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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轸花辞》 1/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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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 天长地远魂飞苦(二)[第1页/共3页]

陇州位于渭水边上,今冬产生了雪灾,沿街皆是冻死的百姓骸骨,冰雹如天降巨石普通损毁无数良田房屋,很多百姓流浪失所,家破人亡,遍野哀鸿,惨不忍睹。

不过那人也甚有骨气,也不告饶,只梗着脖子感喟道:“也罢,合该命如此,死了倒也洁净,只求懦夫一刀成果了我的性命,别将我送官,省的扳连家中老娘。”

王行也是极孝之人,一闻此言心中一软,枪口便往外挪了挪,不解问道:“中间也知做贼乃是扳连父母的谋生,何必还要干着打家劫舍的活动。”

他转头引二人进屋,身子转了一半,软到在地,王行赶快扶他起来,担忧地问:“白叟家,您没事吧。”

老夫大手一挥,强笑道:“老了,不顶用了。”他挥开王行的手,行动盘跚地向着小院里独一一束射在地上的昏黄光柱走去,那光束来自一间陈旧的小瓦房。小瓦房在这萧瑟的黑夜里孤傲的鹄立着,两扇对称的破败的窗户上排泄一颗颗水珠,仿佛两颗正在抽泣的心。

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,各怀苦衷,俄然她立足凝眸,欣然道:“这天下盗匪横行、巨蠹各处,竟还不如五年前的风景。”

她只仓促扫了几眼两人招式,便笃定耿功非王行敌手。耿功端赖一身蛮力,挥动一把重刀,出招又笨又迟,而王行一把短枪却轻灵多变,更无牢固打法。他精通各路枪法,几近是按照打击之势信手出招,将各大枪法拆开,重新组合利用。对方即便熟于用枪,也难以摸出套路,更难猜出他下招打向那里。不过才接了二十几招,对方的阵脚已经被他全然打乱。

王行和楚云汐入城后目睹各种惨状,肉痛难言。但是更令人愤恚的是产生了如此大灾,处所官员并无赈灾布施,反而不闻不问,任由百姓横尸街头。

她语气甚是哀伤,连王行也忍不住叹道:“自太祖开朝以来,皆推行疗摄生息的国策,税率低于历朝,推行多年的税制至丞相称政后始变,连增三次,失地农夫沦为士族佃农或仆从,遭到两层剥削,被逼成匪盗的大有人在。朝廷更是内斗不休,旧贵族与丞相带领的科举出身的新贵士子们政见分歧,在朝堂之上大打脱手也是常事。恰好圣上长年卧病,又偏信些方士道术,整日沉迷于炼丹长生,旬日竟有六日不问朝政,任由两派相争,朝局动乱。”

她转过身来,清喉淡啭,笑道:“公子对朝政很有见地。”

说话的力量远没有实际来的震惊残暴。两人过了秦州,持续东行,才知甚么叫惨绝人寰。

楚云汐悲忿难明,不住发问。王行却非常沉着,一贯柔嫩而充满感情的他冷峻地核阅着这炼狱般的人间,处所官员的私心盘难以瞒过他洞察秋毫的双目和深切求索的大脑,他们既怯懦怕事、推委任务又想趁机取利,贪污朝廷下拨的抚恤之财,当真是一群吸血恶虫。

他沉默地接过缰绳,任她旁若无人地走到前面。

他望动手上的刀,悲忿地往地上一扔:“我本来乃是山东聊城的佃农,家中有个老娘,另有三个兄弟,两个mm。爹死的早,娘把我们兄妹几个带大不轻易,人老了眼也瞎了。我们兄弟几个本想好好干活,扶养老娘。可这些年租税涨了又涨,底子不敷用饭,家里遭了蝗灾,租子交不上,田也被占了。我只得丢下老娘出来闯荡,可惜走到那边皆是各处恶霸苛吏,我凡是挣了些银钱莫不出几日定然被人搜刮洁净。我无钱用饭,心一横便投了黑龙山。可那也不是个好去处,上面竟是些穷凶极恶之人,烧杀劫掠无恶不作,恰好官府还搞甚么‘养寇自重’,是以老是剿杀不尽,官府得了利,老百姓就遭殃。我原也是诚恳巴交的贫苦农夫,看不惯他们欺负贫民,便借着外出悄悄跑了,可又无处安生,便在这官道四周埋伏,只求劫些银钱维生,并不敢伤人道命。只是这事做很多了,更觉对不起老娘,本日如果死了,也算摆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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