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、烛残[第1页/共4页]

“嗬……呼……嗬……呼……”

慧光禅师声音非常衰老沙哑：

为甚么……我会有如此险恶可骇的设法，这和尚妖术竟诡异如此。

慧光坐地的身材缓缓悬于半空，脑后放无量光亮，那光射出三丈后便敏捷变浅变淡，如蘸一指茶水抹在红漆案几上，深色水痕转眼消逝。

他跌坐在地，神采煞白，腿抖如筛糠。

慧光禅师合掌，胡子焦了一块儿，被火光晖映成黄色，跟着嘴唇高低扇动：

觉性终究看向这边，抬起指尖虚空一划，一道墨色烟气，扭曲着向木牌射来。

“老秃驴！常日里老讲甚么我佛慈悲，现在你怕死了？秃驴！你的慈悲呢！”

那串珠子呈紫玄色，浅显无奇，只是大要光滑，看得出是经常摩挲，变得如紫玉般。

“我又如何救得了他们……执念，执念……这又何尝不是度了他们呢……”

顷刻，一层深金青色光幕罩上李壬满身，佛珠在李壬手中收回金玉交击声，那墨气一头撞上去，无声无息便消逝了。

红色油蜡爬动速率越来越快，如一条条长蛇，最后奔腾起来，从半空钻进觉性身材，那些红色物事此时也暴露了表面……

虚空震惊，天花乱坠，虚空中响起一阵奇特的“嗡”声，如梵音阵阵，又似魔音穿脑。

结着转轮法印，盘坐青铜大佛顶端。那些红色油蜡爬动着钻进他身材，仿佛被无数张无形小口吞噬了普通，就此不见影踪。

偌大殿内仅剩觉性一人。

……

具具白骨爬满佛像，姿式狰狞痛苦，青铜佛身已然看不见了，整尊铜像被白骨占有，乍看之下，仿佛一座白骨山！

这么说来，那些油蜡便是消逝和尚的血肉？

李壬使尽吃奶的力量，摇摇摆晃站将起来，双腿不住打摆子。瞥见觉性脚下具具白骨，想起刚才那些油蜡，一股火焰从胸中燃起，他双目通红。

李壬仿佛要呕出灵魂，咳嗽着，大脑俄然一片空缺，手脚落空了力量，仿佛要飘起来……

李壬忽的想到，大雄宝殿内一众和尚却还性命攸关，他拉着慧光，手指着大雄宝殿道：

“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死秃驴，就不怕、不怕死了被下油锅，拔舌头吗！”

李壬忽而有点不幸他，心想此人怕也是孤傲的吧。

李壬忙道：

俄然他笑了，面色平和，盘腿打坐，合掌诵经：

他顿了顿道：

烛火摇摆，李壬扑倒在地，存亡不知……

不知何时，藏经阁火已熄了，大殿内红烛将近燃尽，月下殿宇楼台，围栏石阶清清冷冷。

“大师……我方才在大雄宝殿，见到一个形状可骇的和尚，一半脸跟老头子似的，一半脸却白白净净，那是？”

慧光合上李壬双手，神采凝重：

“佛法实在不分境地，只在于悟了或没有悟……”

与四周格格不入，如站在另一个天下。

藏经阁被火焰淹没，老衲人身影衬着这背景，如坐火莲。

霎那！

李壬急道：

再不往这边看一眼，仿佛李壬只是虫豸草芥普通。

“大师！您佛法高深，便如此见死不救么！觉性是你带入庙门，他如此作为，你亦有任务！”

那珠子仿佛跳动了一下，在手中碰撞，音如金玉交击，李壬肝火莫名就停歇了。

他感觉在鬼门关走了一遭，身子连连打了几个颤抖，感受着新奇氛围，有一种死而复活的快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