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、烛残[第2页/共4页]
无数只烛架包抄大殿,摇摆无数烛火,倾泻出黄油油的光。
但是这颤抖仿佛有些后力不济,不知是不是方才耗尽了力量的原因。
“大师……我方才在大雄宝殿,见到一个形状可骇的和尚,一半脸跟老头子似的,一半脸却白白净净,那是?”
具具白骨爬满佛像,姿式狰狞痛苦,青铜佛身已然看不见了,整尊铜像被白骨占有,乍看之下,仿佛一座白骨山!
结着转轮法印,盘坐青铜大佛顶端。那些红色油蜡爬动着钻进他身材,仿佛被无数张无形小口吞噬了普通,就此不见影踪。
……
慧光展开眸子,沉默望着李壬背影走向那宝光湛然的大殿。
“我又如何救得了他们……执念,执念……这又何尝不是度了他们呢……”
“敢问大师,劫境又是何种境地?”
这么说来,那些油蜡便是消逝和尚的血肉?
为甚么……我会有如此险恶可骇的设法,这和尚妖术竟诡异如此。
黄油油的烛光黏腻摇摆着,他身材重重倒地。
李壬大惊:
那串珠子呈紫玄色,浅显无奇,只是大要光滑,看得出是经常摩挲,变得如紫玉般。
我又在想甚么?这暴虐和尚!
慧光禅师声音非常衰老沙哑:
气愤,偶然候是用来粉饰惊骇。
“唉!他们皆为执念所迷,已然入魔,此番觉性固结法身……只怕他们性命不保。”
慧光看向大雄宝殿,眼神苍茫:
这比方却也不得当,那油蜡实在不是向下活动,而是缓缓向上爬动的,如有生命般。
觉性深深望着他手中佛珠,对他微浅笑了一笑。
李壬一愣,本觉得此人该如他脚下那尊佛般冷冰冰的。
挂在腰间的木牌一阵颤抖,绽发蓝光,一道清冷的暖流顺着腰间突入脑海,又几次冲刷着。
“打住打住,大师,小子并无半点慧根,您那些玄之又玄的佛法我实在半点都听不明白,还请您直说了罢!”
他就这么……走了?
胃中一阵阵酸水翻涌上喉头,直欲作呕。
慧光禅师合掌,胡子焦了一块儿,被火光晖映成黄色,跟着嘴唇高低扇动:
崩塌……碎裂……干枯……
李壬眼神数度变更,褐色眸子染上赤色,又消褪……
淡淡墨气腾空而来,色彩渐深,待到了李壬身边时,已幽凝照本色,尖端竟开了一张嘴,狰狞着獠牙便向木牌咬下。
慧光摇点头道:
顷刻,一层深金青色光幕罩上李壬满身,佛珠在李壬手中收回金玉交击声,那墨气一头撞上去,无声无息便消逝了。
李壬遥遥指着觉性鼻子破口痛骂着,俄然词穷。
“我扑灭藏经阁,又怎不知灭不了他?觉性之修为,已触到劫境边沿。只是若不如此,我心中执念亦能化魔……”
远处传来佛号,声音婉转出尘,如圣歌梵唱:
青铜大佛顶端吵嘴僧袍的觉性面庞几近完美,袍袖悄悄垂着,飘然出尘。
青铜大佛上覆着一层油蜡,仿佛有人在大佛头顶点了无数红烛,红色的烛泪熔化流下来。
偌大殿内仅剩觉性一人。
李壬转头望向青铜大佛顶端的觉性。
眼中气象垂垂恍惚,仿佛罩了一层浑浊的油污。
脚抬起来一分,如同在沥青中划动……氛围过分于浓稠,已没法进入鼻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