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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半坐着，够到帐篷顶上的照明灯，拧了两下开关。

她蜷了蜷手指，在梦里仿佛透过敞开的帐篷看到了可可西里的郊野。

――

不可！

“车就停在营地那。”

同一时候，凌晨的营地，引擎声轰鸣。

她心跳“咚咚咚”地狠恶鼓励着，氧气淡薄到仅靠鼻子已经没法呼吸，她伸开嘴，深喘了几口气。目光落在并未关实的帐篷口上一顿，随即瞳孔收缩。

彭深追上来，边拉外套的拉链，边搀了曲一弦一把，问：“如何回事？”

曲一弦连睡袋都来不及翻开，连磕带绊地摔出帐篷时，只看到十米开外巡山队的营区，红色的巡洋舰决然又毫无踌躇地撞向值夜的巡山队员。

曲一弦扭头去看身侧。

曲一弦翻了几张照片，拍拍摇着尾巴的少女：“我定好闹钟，明天日出前唤醒你，带你看看甚么是真正的雪山金顶。”

“一弦，我去车里找瓶水。”

便携式的千斤顶体积娇小，又赶上沙面坚固，支撑的感化很有些鸡肋。但有总比没有好，起码曲一弦不消担忧她在车底检测毛病时，车护盘会毫无前兆地砸下来。

“我动员手电筒，”江沅的声音在她耳边如浮梦云烟，透着丝半夜时分才有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渗意：“车就停在营地那，我找瓶水就返来。”

“如何回事啊……”

冗长的等候后，话筒被提起。

曲一弦唇色发白，高温下，手指生硬地几近转动不了。她慢吞吞的，用指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摁下号码，拨通了最后一个电话。

“快去看看谁被撞了啊，人没事吧？”

可可西里错综庞大的地形下，紧跟上去的巡山队员及彭深都没能追上她。那盏猩红的车灯就像是最后诀别的眼神，透着让人压抑堵塞的苦楚。

高反的嗜睡反应，是再坚固的意志也没法抵挡的。像被注射了一针麻醉，认识犹醒，人已昏睡。

……

但是，那一刻起，统统的事情便已经超出她的掌控范围。

――

一个将本身放逐在西北的蛮荒里，一个永久丢失在远方。

江沅带笑的眉眼在灯光下尤显娇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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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大脑唤不醒痴钝怠倦的身材，以是设置好法度，让她瞥见本身从困顿中复苏，制定了本身做完统统事情的场景，好麻痹她持续昏睡。

她蜷起家，颤抖着又拧了下，这回灯亮了。

隔日，自驾从西宁解缆，路过塔尔寺, 青海湖，落脚在黑马河乡和星辉越野车队汇合。

她捡起领巾围上，筹算追出去看看。

江沅说的金顶，是雪山金顶。是天快亮时，初生的金色阳光覆盖在雪山山颠的瑰丽风景。

这些年跑环线，多多极少会赶上卑劣的气候糟糕的路况以及出门没看皇历的时候。爆胎，掉螺丝，陷车，曲一弦全都碰到过。

睡垫在地上铺了一夜，快和地盘一样覆结冰霜。

江沅不在。

那是她和江沅的毕业观光。

改装过的越野车，车轮抓地，似野兽吃紧嘶吼。那骤大的油门声，碾着灰尘，隔着数米远都能听出它的孔殷和紧急。

六月七日, 由星辉越野车队队长彭深领队, 曲一弦一起跟车，沿环线到达格尔木。

曲一弦连鞋也顾不得穿，赤着脚就追上去。

“我找瓶水就返来……”

曲一弦握着领巾的手一顿，鼻尖盗汗直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