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挂断电话，曲一弦呼出一口气。

……

似梦似醒间，她终究发觉本身刚才所瞥见的满是推演。

她拧眉，边嫌弃边攀着车架借力，往车底又滑了几寸。

曲一弦连睡袋都来不及翻开，连磕带绊地摔出帐篷时，只看到十米开外巡山队的营区，红色的巡洋舰决然又毫无踌躇地撞向值夜的巡山队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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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日，自驾从西宁解缆，路过塔尔寺, 青海湖，落脚在黑马河乡和星辉越野车队汇合。

“不平安，江沅。”

曲一弦也不躲，拧眉嘶了声，横眉剜她。

傍晚的金顶……临时叫它金顶吧，不过是层层缕缕的朝霞余晖在雪山顶的装点，转眼即逝。

她一凛，仿佛真的听到了帐篷被拉开的声音，那顺着夜风涌出去的潮寒氛围几近把她的呼吸都要冻住。

“大早晨的，被鬼附身了？”

“不平安……”

曲一弦无数次“瞥见”本身挣扎着从睡袋中醒来，行动迟缓地往脖子上绕领巾保暖。江沅等得不耐烦，噘着嘴抱怨她行动慢，然后回身就拉开了帐篷，本身走了出去。

不晓得过了多久，吊挂在雪山之巅的银河渐淡。天涯有浮光隐现，一道朝出的彩霞拧成一束细线，划开了夜幕与拂晓的交界。

曲一弦睡意正深，脸上似被贴了冰块，本就四蹿的寒意像找到了构造，一股脑涌上她的后颈。

可可西里错综庞大的地形下，紧跟上去的巡山队员及彭深都没能追上她。那盏猩红的车灯就像是最后诀别的眼神，透着让人压抑堵塞的苦楚。

可可西里的六月，入夜后温度骤降。

她睁了睁眼，没展开，似梦似醒间，看到江沅跪坐在她身侧，笑眯眯说天亮了，要出去看金顶。

每年蒲月, 藏羚羊迁徙之日起，这个营地便有巡山队员和志愿者驻守, 既为庇护藏羚羊, 也为穿越可可西里的越野车队或骑行驴友供应帮忙。

――

舆图上的线路停止在雪山脚下的营区里，而那台相机――定格在傍晚夕照下的雪山之巅。

江沅失落了。

“我找瓶水就返来……”

曲一弦握着扳手在车架上悄悄敲打。

有人“噫”了声，惊魂不定：“别瞎扯。”

“车就停在营地那……”

那惶恐无措和茫然无助的情感一下就奔涌出来。

她的认识沉浮着，试图把她拉进梦魇的深渊里。

车底盘沾着从河谷出来时甩上的泥沙，干枯后混着一起疾走凝上的细沙，扳手震惊碰落了碎屑，眼瞧着跟下沙子一样，烟尘四起。

这些年跑环线，多多极少会赶上卑劣的气候糟糕的路况以及出门没看皇历的时候。爆胎，掉螺丝，陷车，曲一弦全都碰到过。

她半坐着，够到帐篷顶上的照明灯，拧了两下开关。

帐篷里的闹钟铃声响起，金色的阳光铺在雪山顶上，浇出一座金顶。

不可！

曲一弦握着领巾的手一顿，鼻尖盗汗直冒。

四天前，她们从南辰市解缆, 直飞西宁，落地后先去租车行取了租来的巡洋舰。

从起先的束手无策到现在，她算是半只脚踏学习车行，入门了。

刚清算安妥, 帐篷从外被翻开。江沅拍完照，搓动手钻进帐篷里，刚切近曲一弦就坏心眼地把冰冷的双手往她颈后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