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江风01[第4页/共6页]

倘若此案放在一年前，宋怀瑾必不会对戚浔道出此言，当初的他有多看不上戚浔，厥后便对戚浔有多心悦诚服，现在，戚浔更是他最为倚重之臂膀。

戚浔轻啧一声，“谢司直，可要我予你一粒苏合香丸？”

“全部东厢的地砖都被染红了，下官从未见过那么多血，好似，好似余大人身上统统的血都流尽了，而余大人的死状，更是……”

“腊月初六，从西面肃州驻军来的忠武将军辛原修，与云州太守吴涵一同到了驿站，腊月初五，徽州太守刘榭和工部侍郎祈然一同入驿过夜，腊月初四那日，是少府监织染署的田公公到了驿站——”

戚浔沉吟道：“除了刑刀，卑职还晓得一种刀——”

看这架式，这女人竟是大理寺仵作！

一江风01

“死因还未查明，不过分尸的凶器已有了端倪，死者伤处整齐，四周伤皆是一刀斩断，特别死者前脖颈处的伤口，前有伤害与肌肤剥脱，后颈处则不较着，这表白凶手用的是一把刀背极宽的刀，分尸之时，从正面砍断死者脖颈，刀背挤压形成伤害。而死者腰部斩伤，左边腰与右边腰的伤害相差无几，这表白分尸的刀长起码要比死者腰腹宽更长，是以可鉴定，分尸的是刀背厚刃口非常锋利的长刀。”

宋怀瑾拧着眉未吱声，因这陌刀，他亦晓得，他乃嫡亲目睹过。

“白日里都是好好的，晚间下官想令大人们过个好节，便在明华厅摆了宴席，到点其他几位大人都来了，余大人却未至。”

被叮咛的几人回声，宋怀瑾这才转头看戚浔，“如何？”

她生得一张皎若秋月的脸，杏眼明仁，灿若春华，墨发挽做最简的小髻，饰以素净白玉簪，进门时单手扯下身上大氅，行动生风，通身不拘末节的利落。

谢南柯生的超脱温文，刚入大理寺不久，尚不风俗，现在他呕的脸白如纸，朝她摆手，“不必，无妨事，无妨事——”

“刘驿丞——”

应话声清脆动听，是女子之声，刘义山寻声转头，正看到戚浔摘下兜帽，他眸子一瞪，惊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。

入驿后行动古怪，不报名姓，镇北军陌刀，腊八那夜未至明华厅……

“卑职定然经心！”

说至此，刘义山俄然想起甚么，“对了，那人带着四个侍从，一来便住进了北边的独院，且住出来后便未曾出来过，很有些古怪，而腊八那日，除了余大人以外，他们也未曾来明华堂，因早前他们便极少出门，下官竟给忘了！”

宋怀瑾两道斜飞入鬓的浓眉拧了一起，此时才略松。

刘义山为檀州人，掌管芙蓉驿十数年，家小皆在驿中，现在正在说案发颠末：“余大人是回京述职，他腊月初七下午到的驿站，身边只带个小厮，本说第二日一早出发，可没想到当天夜里便下起了大雪。”

看清屋内幕形，她忍不住皱了眉。

芙蓉驿距都城两日路程，腊月初十动静入京，后上禀朝廷，建章帝交由大理寺稽查，宋怀瑾受命带人赶来，已是腊月十二。

死者头颅被斩下，腰部连着袍子被拦腰斩断，腹内脏腑流出，堆积在肚腹处，而膝盖处的断口，尤可见翻卷的血肉与森森白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