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父女缘尽[第1页/共4页]
十年如一日的情深款款,非卿不娶的信誓旦旦,最后,不过是城府深重的冬眠和虚情冒充的巴结。
“你转告刘义隆,即便他成为千古一帝,名留青史,于我徐芷歌,他也只是个卑鄙无耻的负心小人!”
落日西落,院子里的梧桐树,不过早秋,竟已树叶凋敝。巨大的树影投落在窗棂上,折放工驳的黑影。
嗞地一声,竟是金钗划破狼半夜的掌心,溅起一道血光。他掌风残留的杀气,折断金钗,咔嚓断作两截落在地上。
心一悲悯地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女子,默念一句阿弥陀佛,便沉默拜别。
她微喘着,满不在乎地抬眸:“大师既是渡我的佛陀,我跳塔,你天然会接住我。如此,何来轻生?”
是父亲。
若没有平坂药引的旧事,芷歌想,她或许会挑选他,哪怕他不是条退路。姻缘,对她而言,再不是非君不嫁的好笑期许。
她对他,除了抱愧的操纵,不成能再有甚么。
“父亲。”她起家福礼,微垂着脑袋,手中仍旧抱着母亲的枕头。
但是,哪怕她摒弃所谓妇德中“一女不嫁二夫”的贞烈,却也做不到委身于兄弟二人。
但是,她却不管如何不想选刘义康这条退路。说得再冠冕堂皇,她不过是不想嫁入刘家为妇罢了:“即便是联婚,也不是非我不成。依我之计,父亲过继适龄的堂姐妹嫁予彭城王,只会让彭城王府和徐家的联盟更安稳。”
她奏的是《凤求凰》,那是她十三岁那年,皇兄向她剖明心迹时奏的曲子。便是这义芷亭的由来,也是各取他们名字当中的一字而得名。
临出门那刻,他又顿住,却已规复大司空的官仪:“就依你所想,此生父女缘尽,只望我儿兀自保重。”
芷歌蓦地坐直,看着父亲徐行出去,一盏素灯搁在了桌案上。
她指下的琴音再不见往昔的欢腾,和她的人一样,染了清霜。义康听着只感觉内心难受,好不轻易熬到一曲结束,他悄悄振了振,死力笑得阳光:“明日是重阳,你想去那里登高?”
一道泥色飞影掠过灌木丛,嗖地窜起,堪堪接过白影,几个回旋安然落在了塔下的石阶上。
她仿佛是感觉秋凉,下认识地用双手捂住了盛满茶水的瓷杯:“我总不成能躲一辈子。该面对的总要面对。”
他在金阁寺驻留了一个多月,她都避而不见。实在被他迫得狠了,也不过草草对付地见了三次。
但是,这风水似因早几个月的那场丧事,蒙了暗影。
“身材发肤受之父母,你怎可如此轻生?”心一轻斥,如玉的俊颜不掩薄怒,许是可贵动了气,一时竟忘了释开箍在她腰间的手。
可如许的暗光都掩不住女儿的灼灼昭华,徐羡之看着女儿,寂静地听她说完,心中涌起丝丝酸楚的疼意。如许的疼,只在接到庶子战死讣告的时候涌起过。
“你——”少年僧噎住,话未出口,一道如墨杀气袭来,他带着怀中人旋身避开。
他深叹,“为父但愿你选的是退路。你还是叫为父绝望了。”
畴昔的九个生辰,那小我都会煞费苦心为她策划礼品。年幼时,亲手捏陶人,摘芙蓉,成年后亲手打磨璞玉,锻造头钗,乃至为她洗手作汤羹……
“你若不想去,固然推了去。她不能拿你如何。”
芷歌守在母亲的卧房,抱着一个枕头,闲坐了全部下午。连明妈出去掌灯,也被她摒退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