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脱胎换骨[第1页/共4页]
若非心一开口,芷歌不知她是否会松口。只是,他不过就是一把刀罢了,杀他,也不见得能让她畅意几分。她有些讨厌地吐开他的手,自恼地闭了眼。
见她如此模样,狼半夜身上的戾气反倒散了去:“你若放不下,虽不能为后,却还是能够进宫为妃的。”
“呵——”芷歌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,笑着笑着,眸里闪出泪光来,“我此生嫁猪嫁狗,哪怕是嫁你狼半夜,也不成能嫁他刘义隆!”
狼半夜的下颚紧了紧,却既没脱手伤她,也没缩手,只任由她的齿嵌进他的皮肤。通俗的眸,因为哑忍疼痛仿佛掀起几丝波纹。
芷歌只冷冷看着他,由着那带着晨光青草涩味的袖口扫过下巴和脸颊。忽的,她逮住间隙,张口咬住他的手。非常的血腥漫在唇齿间,她只死死咬住不松口。
芷歌倒有些讶住:“那是袁齐妫?”
玄月,终究还是来了。
狼半夜冷眸骤寒,周身散着杀气:“离彭城王远点。你们真觉得弑帝能够一而再再而三?”
芷歌却早不计算这些了。乃至连母亲离世的伤痛,也成了心头荒凉的疼痛,一日麻痹过一日。除了半夜惊醒时痛彻心扉,她复苏时竟有些决计忘怀了。她现在只想快快养好这副身子。她的脑筋,另有好多事要想。
“徐施主,这里是寺庙后院,不是施主该来的处所。你如此作为,让寺里的师兄弟非常难堪。”心一老成慎重模样。
狼半夜是几时走了,芷歌并不清楚。仿佛他马上就走了,又仿佛他守在院墙上守了好久,她的腐败再次堕入无尽的暗中。
芷歌被他掌得近乎双脚离了地。她尽力踮脚稳住身形,挑衅地回道:“是,我已脱胎换骨。负我欺我辱我者,我十足都会还归去。你——”她微仰着下巴,恨声道,“我终有一日会将你碎尸万段!”
心一暗叹一气,超脱脱尘的面庞添了几丝哀悯。他踱近她,伸手递过手中缠绕的菩提:“静不下心时就数数这个。”
秋夜岚风,扬起她的衣袂,拉拽得不盈一握的身影摇摇欲坠。她不知她在眺望甚么,又在等候甚么,她的人生早已是一片虚无。
玄月初六,是芷歌的十六岁生辰。
他回神飞冲畴昔,却只见乌黑衣袂早已跃过塔窗,飘坠而下。
父亲说她没资格死。实在,她连伤悲的资格,也没了。
芷歌也恨本身这副破败的身子。这几天,她一向被浸泡在仇恨的汪洋里,窒得她没法呼吸。她看着他,银甲映在她的眼眸里像两轮残月。她的下巴,沾着血渍,像一朵荼蘼的此岸之花。
佛塔不过数十丈,眼看那白影就要飞蛾扑火般砸碎在青石砖上,“小——幺——”降落的疾呼像道闪电划破夜幕,扯破耳膜,转眼却像一场高山惊雷的幻觉。
芷歌趁机一把推开他,一扯脖颈,带出一团绿色幽光,嗖地扔向他。
心一的俊脸几不成察地红了红:“贫僧当时年幼。”
“你的气色大好了。”狼半夜,还是是那袭如墨的黑衫,完整融在黑黝黝的夜里,只剩银甲和镶嵌在银甲面具下的通俗眼眸泛着幽光,“本日,你竟然没回京,倒在我料想以外。看不到徐司空府的掌上明珠大闹金銮殿夺夫,都城不知多少人在绝望。如何?你的芥蒂真叫阿谁和尚治好了?”
“你来就是想对我说这个?”她勾唇,绝美的容颜绽着轻嘲含笑,“你夜夜守在金阁寺外吹埙,就是想对我说这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