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9.地契（上）[第2页/共4页]

马韬又道：“不知夫人此行，可带了籍书？余欲一观。”

“你方才按了掌印，今后你自买自卖，被人认出来怎好？”

我忙道：“县长有邀，妾之幸也。”

看到我，何密暴露笑容，道：“云夫人，昨日一别，不知无恙否？”

马韬慨然道：“今上以孝治天下，令尊大义，我等闻者无不敬佩，又怎好教夫人得志？夫人放心，买者那边，我方才已经回绝，夫人若情愿，本日便可在这堂上立券，将云氏田产交与夫人。”

老张看着我，叹口气：“女君确是聪明，不过有句话，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
我想了想，点头：“不会是好事。”

我惊诧，愣在当下。

我说：“妾恰是带有。”说罢，让老张呈上一只蜀锦盒子，内里放着的恰是那张籍书。

我松一口气，忙暴露大喜之色，向马韬深深一礼：“县长大恩，妾阖家感激涕零，没齿难忘！”

“详细不知，但村夫说，那些人服饰皆是气度，听口音，像是雒阳来的。马车亦甚是贵气，上面有个姣美的年青男人，从人叫他桓公子。”

“夫人明日便要回籍？我看不若他日再上路，云氏的田庄甚好，住上些光阴无妨。”马韬道。

“你在外头暂避一两日，待我跟桓府的人拜别以后，你再替我到田庄里与耕户交代。旁话不必多说，只奉告新仆人的来源名姓。昨日遇见的那伍祥，是个可靠之人，曾助我祖父理事，你让他暂管田庄，其他不必多说。”

马韬让从人持续给我添茶，俄然道：“夫人远道而来，身边怎无侍婢？”

祖父的屋子自是不能住，为防村夫认出来, 我也不筹算在四周的农户里借宿。

我心机一动，还想再旁敲侧击一下他们在甚么用过，这时，忽而见去火线取水的吕稷走了返来，神采不定。

我说：“灾患之地，民人或死伤，或逃亡，故而必是人贵地贱。淮南亦是如此。钟离年初又闹过一次洪灾，虽我家地步无碍，但地价必是起来不得。若在三年前，一顷带水良田可值得二三金，现在，恐怕连一半都不到。我出六十金，已是给得充足，只怕别人都不如我给的多。”

事情急转突变，我思考了一会，当机立断，对老张道：“老张，我先去田庄。你与吕稷都到别处去，走远些，将这马车毁了，另寻脚力。”

马韬神采和蔼，道：“余昨日闻何户曹提及夫人之事，令尊义举，实教人动容感念。得知夫人本日便要回籍，特令人夫人请来，聊为一叙。扰了夫人路程，还望包涵。”

我向二人行了礼，道：“妾无恙，多谢户曹。”

我笑了笑，把右手伸出去，在他面前展开。

“是何人？晓得么？”

那上面的字一个一个，连笔划都毫无瑕疵。而官府的印鉴皆无缺齐备，皆可证明从本日开端，祖父的田产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上。

“这马车是桓府之物，桓府的人一看便知。且甚为显眼，城中很多人都见过，若被人群情对比，云兰的身份便出了大马脚。”

“汉嘉悠远，我等虚长数十年，只闻其名，竟无缘涉足。”马韬将籍书还给老张，叹道，“以此观之，夫人强似我等男人，实可嘉也。”

我说：“你道我说赎地时，何密怎如此殷勤。只怕这六十金里，县府里的人便要分掉普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