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8.钟离(下)[第2页/共5页]
何密笑笑,却暴露难色:“不过话虽如此,只怕不易。”
走了几里路以后,他长叹口气,对我说道:“方才事出俄然,我等亦是没法。女君如有话想问,无妨直言。”
而持续往淮南的路上,就算再碰到流民,也无人再来禁止。马车大摇大摆地走过,那些人如熟视无睹。
我最大的马脚便是声音,怕一不谨慎就露了马脚,以是先前与老张商定,碰到耕户等熟人时,便由他代为扳谈。归正大户人家女眷的端方多,并非怪事。
“夫人。”好一会,老张忽而开口劝道,“莫哭了,还是主公交代的事要紧。”
那人向我们笑道:“不知夫分缘何问起此事?”
“不知郡府那个专管此事?”
何密“啧”一声,道:“夫人甚爱打趣,这般大的田产,怎会卖一万?这乃是一百金!”
那二人暴露了然之色,忙朝老张和我拱了拱手。
老张叹口气,道:“我家主公卧病多年,一向念着要返来赎回云氏祖产。他膝下唯夫人一个女儿,夫人亦至孝,为了给主公完愿,特地从益州而来筹办此事,只是现在到了此地,却无门路,也不知先问何人。”
那两人公然不但毫无疑色,态度反而又恭敬了些。
老张看着我,没说话。
每一条同往家中的路,我都识得。三年来,这里也从未窜改。
“夫人看到了,都是些刁民,一点田赋都不肯交。”何密点头道。
从雒阳解缆之时,曹麟曾对我这马车有贰言, 说一看就不是平凡人家的, 只怕路上会惹人起意。但老张拍着胸脯包管, 说走远路更需好脚力,这马车甚为何事。
“如此……”我晓得这必有后招,暴露忧愁之色,看了看老张,“莫非妾只好白手归去?”
对于他们的影象,我留下很少,只记得当年他们和我的外祖父住在城中,也是大宅子,每日都非常热烈。祖父奉告过我,我外祖父是个殷实人家,可惜那场大疫过分凶悍,他们整家人都去了,包含我的父亲和母亲,只剩下我。我祖父当年去得太迟,他们的尸首因无人收敛而被燃烧殆尽,现在这墓中的都是衣冠。
“哦?”我暴露高兴之色,念了声佛,“妾实幸也。”
畴前,祖父因田赋之事,与何密打过几次交道。故而他虽不认得我,我却晓得他是个爱财之人。
何密猎奇道:“夫人说是云重侄孙,不知令尊在益州这般悠远之地,如何识得了云重?”
“自是太守马韬。”
我心底嘲笑。就算我畴前未探听过,这话也是一听就晓得诓人。先前三年都未曾卖出,恰好我来赎地便要卖出了?
村夫都识得我,天然须得在表面上做一些工夫。在进入淮南地界之前,我就乔装了起来。
我一脸难堪:“妾家资薄弱,只凑了六十金。”
心中嘲笑。
我仍旧纨扇半掩,向他行了礼。
老张笑了笑,一摸胡子:“我就知女君想问此事。那是个信物,不过此乃奥妙,不能给女君看。”
我说:“不瞒户曹。妾父为了此事,卖地乞贷,连妾亡夫的田产也拿去押与了别人。妾本是不肯如此,但碍于父命,也不得不为。从益州到此地,路上便要两月余,唯恐家中无人照顾。现在事情不成,自是要快快归去。”
“我等恰是云公的耕户,”一人道,“不知夫人来此,有何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