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8.钟离（下）[第1页/共5页]

何密“啧”一声，道：“夫人甚爱打趣，这般大的田产，怎会卖一万？这乃是一百金！”

“如何？”我将声音放粗，用蜀中的调子问老张，“像不像？”

这我也早探听到了，自不必他说，不过模样还是要做一做。

我：“……”

我说：“户曹辛苦。不想贵县竟要户曹来做这等差使，难道大材小用。”

“这田产现在在郡府手中，还未卖出。”一人道。

何密道：“夫人乃是问对了人，不瞒夫人，这田产虽是郡府抄没，可三年来，都是县中统领，文书官契，亦在县中。”

何密伸脱手指，比了个一。

我看看老张，老张了然，朝他们走去，用浓厚的蜀中口音道：“我家夫人自益州而来，是云重云先公的远房侄孙女。”

对于他们的影象，我留下很少，只记得当年他们和我的外祖父住在城中，也是大宅子，每日都非常热烈。祖父奉告过我，我外祖父是个殷实人家，可惜那场大疫过分凶悍，他们整家人都去了，包含我的父亲和母亲，只剩下我。我祖父当年去得太迟，他们的尸首因无人收敛而被燃烧殆尽，现在这墓中的都是衣冠。

“哦？”何密目光转了转，道，“听夫人丁音，是益州人士？”

走了几里路以后，他长叹口气，对我说道：“方才事出俄然，我等亦是没法。女君如有话想问，无妨直言。”

何密猎奇道：“夫人说是云重侄孙，不知令尊在益州这般悠远之地，如何识得了云重？”

襄城郡离雒阳不远，这个孙全的名声我天然也传闻过。传说他满脸麻子, 原在夏侯衷部下做一个小头子，因得一次贪昧财帛，被夏侯衷发明，将要措置之时, 连夜逃了出去。襄城郡并非夏侯衷的地盘，孙全也无甚出息, 站稳脚根以后, 带着几个部下持续做些拦路打劫的活动。因得人少, 又长于藏匿流窜，神出鬼没，郡府想要缉捕亦无可何如。

我祭拜今后，立足了半晌，往山的另一边走去。

我一脸难堪：“妾家资薄弱，只凑了六十金。”

老张笑了笑，一摸胡子：“我就知女君想问此事。那是个信物，不过此乃奥妙，不能给女君看。”

我道老张心善，对匪贼也有善念，说甚么杀戒，甚么贫苦人走投无路如此。本来贰内心全都明显白白的，那些话不过是说来诓我……

何密一脸和蔼：“来问云重这田产之事？”

那二人暴露了然之色，忙朝老张和我拱了拱手。

在来之前，我已经将县府中的人探听了一遍，马韬和何密我都晓得。

接下来的几日，我们仍然每日天南地北地闲谈，却很有默契，绝口不提那些匪贼和夏侯衷，也不提曹叔和曹麟，相安无事。

老张目光一动，看向我。

何密还了礼，打量着我，含笑道：“方才这位老丈说，夫人是云重的侄孙女？”

那人向我们笑道：“不知夫分缘何问起此事？”

独一变得破败的，就是祖父的屋舍。

老张看着我，没说话。

畴前，祖父因田赋之事，与何密打过几次交道。故而他虽不认得我，我却晓得他是个爱财之人。

老张旋即替我道：“我家夫人奉父命来为云公扫墓，敢问二位，可知现在云公的田产在何人名下？”

云氏的坟场在一处小山上，山形如两臂环绕，火线开阔，有溪水潺潺，注入一片小湖当中。传闻此地风水甚好，故而数世族人都葬在此处，山下还建有一处小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