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沈冲（下）[第2页/共3页]

夜里，我在室中叠着衣服，公子躺在榻上，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打了打纱帐上垂下的香囊，一荡一荡。

我只得跟他扼要地提及我家的过往和被族叔扳连的不利事。

桓瓖和城阳王皆讶然：“哦？”

“他若改得，早无本日之事。”桓瓖道。

公子和桓瓖皆惊奇。

公子也不说话，气呼呼地把剑丢到榻上，自去沐浴换衣。

我常常啼笑皆非，却又不由难过。

河西换帅的动静传出以后，常日沉湎玩乐的贵胄们纷繁主动报国，情势喜人。

“怎会尽弃。”桓瓖不觉得然，“在朝廷眼中，秦王可比残匪要紧很多。”

正在画兰花的城阳王不紧不慢道：“另有一事，你们三人想来不知。”

天子的目标甚为明白，长幼有序，古来废立乃撼动根底的大事，不成草率。太子立了多年，虽不讨人喜好，但毕竟是嫡长。为长远计，天子想传位给皇太孙，便须得先留住太子。

“公子要听甚么样的？”我问。

秦王是先帝最小的儿子，今上的幼弟，年方二十四。虽是年青，但在一众宗室当中，秦王最为善战，曾在征越灭楚的诸多大战中屡立奇功。

他非常诧异。

桓瓖道：“你也知秦王功绩最大但兵马起码，不动他动谁？”

公子问：“那你怎做了奴婢？”

城阳霸道：“父皇还不决下人选之时，太子曾向圣上请战，圣上未应许。而后，太子回宫喝酒，将寝宫砸了一遍。”

当朝重宗室，高祖仿效古制，将天下分封给兄弟儿子，藩卫京畿，以防大权旁落。可到了今上即位之时，各地藩王已势大，渐成朝廷芥蒂。如秦王这般，朝廷虽是倚重，可防备之心更甚。故而，在他将要再立大功之时，及时换了人。

我无法，贰表情不好就要我讲故事。

这日气候晴好，放学以后，公子和桓瓖来到城阳王府中，在他的园子里赏玉兰。

“这便是不当。”公子道，“若论养兵自重，梁王、赵王、豫章王、会稽王等比秦王更甚，而朝廷只患秦王。”

城阳王不答，却忽而转头，看向我：“霓生，你看这兰叶是浓些好还是淡些好？”

回到室中的时候，他将家人刚送来的几封聚宴请柬扔在地上，讨厌道：“边疆危急，这些人竟另有苦衷沉湎玩乐之事，莫非是要应那甚么璇玑先生的谶言！”

“霓生，你曾说你祖父也去过河西，你想去看看么？”听我讲完一个杀人奇案的故事以后，公子忽而问道。

这是他在当年抱病时养成的风俗。

“哦？”桓瓖笑了笑，“太子么，这也不是头一遭。”

到了分开这里的那一天，我或许不会非常欢畅。

事情须得从秦王平叛提及。

但他就算气得摔书，也从不惩罚我。偶然，他冷着脸不睬我大半天以后，会俄然对我说，我的话虽不入流，但还是有几分事理。

说罢，他走到剑座前，取下宝剑，“锵”地拔出，然后，一剑朝烛台削去。

桓府的奴婢们都是见过世面的，这个动静当了好几天的谈资。

河西的战事，秦王本打得非常顺手，眼看着便要将叛党剿清。可在这时，朝廷俄然令秦王向西南抵抗羌人，另封新到任的凉州刺史荀尚为征西将军，假黄钺，都督凉州诸军事，率凉州之兵持续征讨秃发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