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9 慨叹[第2页/共4页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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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井既广且深,正中一个大堂,屋檐飞角,宏伟高壮,这里就是县君升堂办事之所,名为“厅事”,又叫“听事堂”。堂前有台阶,延向院中。——县君并不是每天都升堂办事的,勤奋点的两三天一视事,懒一点的四五天一升堂。明天并非县君升堂的日子,堂门紧闭。
他两人过来时,荀贞正背对着听事堂,没有瞥见,此时闻言,转过身来。他必定不会将苦衷说出,答道:“……,见落叶萧萧,有感而发。”
汉时的吏员大抵分两类,一种是“县廷属吏”,一种近似“来宾舍人”。前者是通过正规渠道任职或被拔擢上来的,后者是主官“自辟”的,虽都支付俸禄、名在吏册,但与主官的靠近干系分歧。前者可称“公吏”,后者可称“私吏”。
“便坐”,即“听事堂”摆布的配房,每天都有小吏在内值班,卖力措置平常的小事。此时下午,正忙的时候,各个“便坐”里都坐了很多外来的吏员,观其穿着,有乡蔷夫,也有与荀贞一样的亭长,另有里长,间或亦有百姓。吵吵嚷嚷、纷繁闹闹的。
就像亭舍门边有“塾”一样,寺门的两边常也会有一间或几间房,与围墙相连,门往外开。这是供外埠来的官吏们换衣用的。如果长官临时没有空儿见他们,他们也能够在此中安息。这会儿,“塾”中就有一个刚从外埠赶来的小吏,正在清算衣服、清算冠带,筹办拜见上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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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几年前死去的“名流中的护法”汝南陈蕃,年十五出豪言“大丈夫处世,当打扫天下”。十五岁就以“大丈夫”自居,而终究他果也以其身殉其志。汝南紧邻颍川,陈蕃的故事,荀贞自穿越后就常有听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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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是“闾里”,百姓们居住的处所。
另有两三个小吏能够来得晚了,列队比较靠后,又不耐吵杂闹,以是没在室内等,而是立在庭中的树下。一个扶着树干,低头蹙眉,不知是在思忖公事,还是在想些别的。别的两个一个面对罘罳,跪坐树下,捧着一卷竹简细细旁观;一个依树而立,呆呆地看着“官寺”东墙。
暮秋十月,天高云白,风从一望无边的郊野上吹过,林木的叶子大多落了,绿油油的田野与稀少的林木中,模糊几处里聚。早上起来的时候,亭舍内的空中上结了一层冰冷的霜露,行走在上边,沾湿了鞋子,而当太阳高升后,这霜露垂垂地被蒸发不见了。
荀贞作揖应道:“是。”
他自嘲一笑,心道:“只是听那贩子讲了一点孙坚的故事,我这表情却就能‘失落’好几天。孙坚号称江东之虎,本非我如许的凡人可比,又有甚么可‘失落’的呢?——设若孙坚是我,如果他能提早晓得黄巾将要起事,怕毫不会如我这般惶恐不安,说不得,反倒会腾跃欣喜,觉得建功名、名垂后代的机遇将要来到。”
他来任职虽还不到两个月,但一则,早将本亭的辖区跑了个遍,对本地的环境很熟谙,二来,自小在颍阴长大,对本县的故事也很熟谙,不管是本亭的、还是外亭的,都是说得头头是道,远至战国、前秦时出世在本地的名流以及一些产生过的典故,皆随口道出、顺手拈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