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倔犟[第1页/共3页]
街坊四邻一想,也是,素姐命,较陆氏苦万分,渐把这话风儿又转了来。里正道:“原是孩子家吵嘴,当不得大事,我便作个东,你两家一道吃个茶,昂首不见低头见,今后还是街坊。”
里正一怒,便强与两家上茶:“且吃这一盏茶,与我个面子,今后还是街坊。”
两家齐里正家正坐定,又有纪主簿作个证人,赵家等街坊亦来讲合。陆老婆子需求程家斟茶认错,又要赔汤药钱。陆氏尽管抱着儿子嘤嘤抽泣,待听陆老婆子如是说,方抬起泪眼道:“这几个钱,我倒另有。不须赔,只把我哥儿吓坏了。”
本来程谦会些技艺,耍得好枪棒,每日起来需求舞习一回。玉姐看不几日,便央程谦:“爹,教我。”
秀英哭着拍她两巴掌:“朋友,你就仗着我与你爹、太公、安民气疼你。你饿,饿,饿,饿死罢咧!”林老安人一想:“小孩子家不长性,现允了她,不几日自家就撂开了去,越拦她越用芥蒂了。” 终是不得不该。
陆氏犹一身孝衣,灯影儿下窈窕不幸俏模样儿,也未几辩论,亲将念郎抱起,朝街坊一礼,悄悄儿把身一转,使女拥簇着回了门内,将门一掩。只听得门内一声哭:“可疼煞人!”又有使女声音道:“娘子且舍脱手,就把细皮嫩肉打得青紫。”
程家这节也不过了,自往家里去,秀英纵憋着气,也不肯把实话说与程老太公等,素姐是一字不漏。却不知街上这一番闹,门内早已晓得。便是正念佛素姐,也觉出不对来,听了焚香所报,自锁门内哭了一场。
程谦那里肯承诺?便是他承诺,程老太公、林老安人也觉女儿家不好舞枪弄棍,素姐是不舍,唯秀英有些踌躇:“略知些也好,再遇游家短折鬼,倒好免叫推跌了跤。”
两家各归家内,陆氏自安慰着陆老婆子,又把念郎乳母叫来数说:“是谁教哥儿说这些个?不学好!竟说到人面上去了。”又叫媒婆来要卖人、买人,任乳母、使女抽泣要求,一丝不动。
便有人站出来相劝:“小孩子家犯吵嘴,大好日子,休要多计算,两家各散了罢,还是吃了元宵儿,且看灯去。”
秀英便问:“是谁需求逼勒着里正做保,要我家来?放了屁却使手掩,好金朱紫儿!”
不想玉姐性烈,不叫她练便不用饭,谁都哄不得。程谦道:“你先生正要教你习射哩,那也是武。”玉姐倒是个难利用:“都要学!”
待到了里正家中,陆老婆子便不依不饶。
李妈妈奶大玉姐,是亲向三分,不亲也是亲,亦是不岔,言语较秀英甚:“八十老翁十八妇,不知谁种哩!还自称大户家孩儿!游家为何赶他出门,他自家知哩。来往不消二年,街上街坊就向着他说话哩,不知下甚么蛊!这就信一个姐儿,能打得了他家大了一二岁哥儿,不定那伤是如何来哩!我姐儿手上伤还未好哩,至今写不得字儿,那克父克夫东西,还要反咬一口,狗都不这般干哩!”
又要与她筹措选使女:“常带几个使女,打斗起来也好有个帮手。”
秀英咬牙嘲笑:“原是孩子家吵嘴?我姐家一字未问他家事哩,怎生吵嘴得起来?现在倒说孩子家吵嘴,孩子家吵嘴,又是打门,又是要讹钱算甚?孩子家吵嘴且要个婆子来逼勒我家五岁不到一个姐儿,好面子人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