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[第2页/共3页]
冯安对那两条美人蛇虽也有些厌了,可也没筹算一向当和尚啊,爹把统统的花骨朵都掐走了,只给他留些老树根子,一帮大老爷们大眼瞪小眼的,憋成王八了。
扫了眼更漏,他有些不悦,都静了半个时候了,门如何还不响,小厮收支如何如此不勤?偷懒了?正惦记那声呢,忽地“吱――嘎――”一声传来。他一个激灵,嗯,就是这声,苏爽!浑身苏爽!
下人个个跑了个无影踪,只余下宋嬷嬷一人,干顿脚白焦急。她如果冯佟氏的亲娘,可非得捶她一顿不成,那伉俪间的交谊,便是扫帚扫土扫灰儿,分得散了便把它们聚一堆儿,哪有扬着扫帚胡乱抽的,土灰愈抽愈远,这不是破罐子破摔么,比及心隔了八百丈远,任是天爷祖宗来劝,也聚不到一块喽。
统统都筹算好了,就是有些担忧这绿莺是个肥壮的,肚子本来就厚,看不出来有身可如何是好。可此时一瞧,好家伙,这肚子是仨月么?跟衣裳里藏着个蹴鞠似的,圆咕隆咚的。忽地,她一滞,莫不是真藏了个蹴鞠罢?当初是打量着这丫头进门了,她便让大夫给瞧瞧,此时由她瞧,岂不更是便宜?
四月时冯元去衙门替绿莺销了奴籍,又立了妾书。她人是端五头三日进的冯府门,一顶四抬粉色小轿从小门抬入。
冯佟氏一巴掌拍掉他的爪子:“少给我胡吣!我问你,娇儿哪两个丫头如何回事,你甚么时候招惹了?”
“哎,我晓得,奶娘你也晓得,今儿我是筹算将他留在正房的,可你瞧瞧他,开口杜口就是那绿莺,我也是气疯了,想着我不好过他也别想好过,才朝他胡乱嚷一通的。”
抬花轿是要摇的,一起锣鼓唢呐吹打中,轿夫颠着小碎步,一步三摇。纳妾不消接亲,冯元便提早知会了轿夫莫要摇太狠,有那么点架式就行了。绿莺两手紧紧扣住小腹,恐怕孩子被摇出来,白担忧一场,孩子没事,她却被摇饿了。
“奶娘,我想不通的是,她如何就有身了?莫非真是狐狸精变的,会妖法不成?”
那指头如新奇的红花汁,指尖有些泛青,手背上的皮肉白得如同盖死人的帛布,手掌左飘右荡,如吐着信子的毒蛇,绿莺咽咽口水,恐怕下一瞬,那手便穿肚而过,将自个儿的孩子生生取出来。
朝坐在桌旁的冯佟氏福身存候后,绿莺便老诚恳实立在她身前,双手拢在身前暗护住小腹,蔫答答垂着脑袋,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在她的腿上,恐怕她咚地抬起腿,一脚踹在自个儿肚子上。
抻着脖子往门口一瞅,他差点没吓尿了,指着冯佟氏的大红嘴唇,咋呼道:“娘啊,你吃死孩子啦?”
她是另有一个筹算的,女子孕满三月显怀,这小丫头仲春有孕,到现在正该是显怀的时候,席上让她去敬个酒,让各位亲朋友僚大老爷们掌掌眼,这可不是我家老爷比来刚相中的,也不是旁人贡献的,这是自个儿揣着私孩子削尖脑袋往冯府里挤的心机女啊!
“李氏,你是爱吃酸还是辣啊?”
现在连檐上挂的鹦鹉都只剩下公的,身边小厮不时“回少爷话”“少爷用膳了”“少爷该歇着了”唤个不断。畴前是声如脆鹂的俏丫环,此时就剩下声憨嘶哑一身灰衣裳的男仆,一个个跟乌鸦叫丧似的,听着心难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