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·旧事[第1页/共5页]
“她是我从人牙子手里带出来的。”傅渊渟回想往昔,神情有些怅惘,“当时候我也十三岁,比她大两岁,她爹是个混账王八,欠了一屁股债就把女儿卖了,我一看到她就想起曾经在青楼给我饭吃的小女人,把人牙子打了一顿,送她回家去,成果……她娘晓得丈夫卖了女儿,疯了一样拿菜刀要冒死,反被她那混账爹给杀了,她跪在娘的尸身前要求我,只要我帮她杀了那混账,她这条命就是我的了。”
曾将傅渊渟这只左手齐腕砍下的人就是玉无瑕,而在这件事产生之前,任何人都没想到她会如许做,启事无他,玉无瑕不但是艳压群芳的锁骨菩萨,还是昔日补天宗三大长老之一,她是傅渊渟一手汲引上来的亲信,哪怕是在补天宗内哄、傅渊渟被迫遁去的那些年也不改初心,是离他比来的人之一。
终究,十月廿二这日,他们来到了水云泽。
他为了他的野心,让一个爱他的女人再次成了妓女。
酒足饭饱后,傅渊渟拿出银钱托仆人买了两身衣服,就带着薛泓碧在屋里沐浴。这黄花梨木浴桶做得极大,充足一对成年男女在里头戏水,身量才刚见长的薛泓碧泡在里头就有些不敷看,被傅渊渟这老不修嘲笑了几句“青竹笋子豆芽菜”,不平气地想要顶归去,却在看到对方浑身伤疤时噤了声。
“是,她爱我。”傅渊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,“可我不爱她。”
傅渊渟还记得那天早晨灯火幢幢,玉无瑕在众目睽睽下抬腿缠住他的腰身,如一条柔若无骨的水蛇,旁人都趁着酒劲大声喝采,异化着比鄙弃斥骂更刺耳刺耳的调笑,他听得皱眉,本能地想要推开她,却听到她那一声压抑的低语:“宗主,我已别无所求,成全我吧。”
刚起的兴趣刹时灭了一半,傅渊渟白了他一眼,道:“一代江山一代人,武林的豪杰美女也是过了一茬又一茬,但凭我多年寻花问柳的目光,现在江湖上名声鹊起的所谓美女,不管侠女妖女,单以风韵而论,放十二年前也只够给她们三个当绿叶……”
傅渊渟又惊又怒,恨极了她的叛变,直到断掌重续仍未找到玉无瑕的踪迹,才从她在庆功宴上递呈的人头匣里找到隔层,内里藏动手札,上头记录了他给过她的统统,以及她了偿他的统统,算上最后的一夜春宵与一只手掌,笔笔取消以后刚好两清。
浅水滩上,枯荷塘边,一株高大的水松树下,有一个女人坐在青石上唱歌,她穿得非常丰富,却还不时咳嗽两声,清楚看模样不过三十来岁,头发已都白了,如同古稀白叟般干枯无光,恰好脸上挂着孩童般天真烂漫的笑容,配上那不成头尾的歌声和古怪的小行动,看起来有些疯傻。
“不不不,单用‘斑斓’来描述她,是一种欺侮。”傅渊渟一提到女人就来了兴趣,对他竖起三根手指,“小子,晓得十二年前武林公认的三大美女是谁吗?”
也恰是以,薛泓碧内心对他的芥蒂日渐溶解,抛开传言闲话里的虚真假实,真正重新开端去体味傅渊渟这小我。
傅渊渟无疑是个妄图享用的人,他好美酒美色,食不厌精脍不厌细,哪怕是在逃亡天涯也改不了穷讲究,跟班小就学会精打细算的薛泓碧美满是两类人,而他又是个萧洒得有些凉薄的人,再好的美酒好菜过口就忘,柔情似水的美人入眼不入心,前一晚还与娇娥耳鬓厮磨,翌日一早就毫不沉沦地抽身而去,倘若财帛不敷,还要顶着声震十里的谩骂白嫖,末端不忘在薛泓碧面前找补曰真情无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