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[第2页/共5页]
另有一棵倭瓜秧,也顺着磨房的窗子爬到房顶去了,就在房檐上结了一个大倭瓜。那倭瓜不像是从秧子上长出来的,仿佛是由人搬着坐在那屋瓦上晒太阳似的。实在都雅。
“……说我怕死,我也不是吹,兵马刀枪我见过,霹雷,黄风我见过。就说那俄国毛子的大马刀罢,见人就砍,但是我也没有怕过,说我怕死……介年初是啥年初……”
有二伯一和冯歪嘴子说话,可向来没有偷着溜掉过。他问下雨天,磨房的房顶漏得短长不短长?磨房里的耗子多未几?
这一次,冯歪嘴子不在屋里,不知他到那里去了,黏糕大抵也没有去卖,推黏糕的车子还在磨盘的中间扔着。
“兔羔子,兔羔子……”
今后那磨房里边的磨倌就见不着天日了。磨房就有一张窗子,现在被黄瓜掩遮得风雨不透。今后那磨房里黑沉沉的,园里,园外,分红两个天下了。冯歪嘴子就被分到花圃以外去了。
“这边来,这边来。”
我伸手就翻开布帘了,往里边一看,呀!里边另有一个小孩呢!
我抱着那明白兔,我越看越喜好,我一笑笑醒了。
有的时候,我听了这话,我用心肠不出声,听听他往下还说甚么。
当我在大门外玩的时候,推着单轮车的冯歪嘴子老是在那块大黏糕上切下一片来送给我吃,因而我就接管了。
冯歪嘴子喝酒了,冯歪嘴子睡觉了,冯歪嘴子打梆子,冯歪嘴子拉胡琴了,冯歪嘴子唱唱本了,冯歪嘴子摇风车了。只要一扒着那窗台,就甚么都能够瞥见的。
“要吃一片吗?”
但是我那里吃得下去。感觉这事情真好玩,那磨房里边,不但有一个小驴,另有一个小孩呢。
第二天凌晨一起来,我就跑去问有二伯,“兔羔子”是不是就是明白兔?
等再睡觉了,就在梦入耳到了呼兰河的南岸,或是呼兰河城外远处的狗吠。
“好好睡罢,明天凌晨早夙起来,我们烧苞米吃。”
冯歪嘴子打着梆子,半夜半夜地打,一夜一夜地打。夏季还略微好一点,夏天就更打得短长。
祖父在园子里的时候,他和祖父说话。他说拉着磨的小驴,驴蹄子坏了,一走一瘸。祖父说请个兽医给它看看。冯歪嘴子说,看过了,也不见好。祖父问那驴吃的甚么药?冯歪嘴子说是吃的黄瓜籽拌高粱醋。
有的时候,我内心感觉好笑,忍也不能忍住,我就跳了起来了,用手敲打着窗子,笑得我把窗上挂着的黄瓜都敲打掉了。而后我一溜烟地跑进屋去,把这景象奉告了祖父。祖父也一样和我似的,笑得不能停了,眼睛笑出眼泪来,但是老是说,不要笑啦,不要笑啦,看他闻声。有的时候祖父竟把后门关起来再笑。祖父怕冯歪嘴子闻声了不美意义。
他进了屋来,他坐在祖父中间的太师椅上,那太师椅垫着红毛哔叽的厚垫子。
有二伯因而也就告别走出园子来。冯歪嘴子也就还是打他的梆子。
夏天,我在后园里玩的时候,冯歪嘴子就喊我,他向我要黄瓜。
祖父最喜好吃这黏糕,母亲也喜好,而我更喜好。母亲偶然让老厨子去买,有的时候让我去买。
冯歪嘴子推着单轮车在街上一走,小孩子们就在后边跟了一大帮,有的费钱买,有的围着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