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[第2页/共3页]
自永乐朝以后,锦衣卫批示使多出身勋贵。如牟斌如许的草根,实是少之又少。
“南镇抚司?”
掌管南镇抚司的批示佥事顾不得以下犯上,出言禁止。
经历搁笔,牟斌亲身盖上官印。
此番鞑子叩边,宁夏、宣府前后被掠,灵州被围,至今未解。厥后,鞑子更绕过居庸关,直入辽东清河等堡,定辽后卫批示佥事不设防备,任鞑子来去自如,人丁牛马均被掳走。
与京卫分歧,顾卿出身边军,祖上曾为靖难功臣。后因土木堡之变开罪,全族谪戍居庸关。
牟斌再次嘲笑,指着左边一张单椅,道:“你且坐下,一起听着。此事自有本官,是福是祸,本官一力承担!”
“保安州涿鹿县杨氏,略探听一下便知。我家四郎是甲子科举人,县内无人不晓。”
“三思?”牟斌抬手打断他的话,嘲笑道,“再大能大得过边备?大得过边军百姓冤情?大得过边疆安稳,大得过江山社稷?!”
“顾卿。”
堂下校尉屏息凝气,动也不敢动。
政治再腐败,千年的官宦体系也没法等闲突破。
火光动摇,不时传出噼啪声响。
“行白话,不准私墨银两,凌-虐-脚夫,致其逃窜。违者定当重罪!”
此番奉天子之命,遣缇骑随巡按御史往北,查宁夏守备疏懒防备、贼来怯站之事。不想事情未了,竟还引出另一段公案。
牟斌决计已下,不容变动。
两家的仇怨再不成解,终其平生,不死不休。
得知此事,他并未奉告同业御史。
“是。”
殿试不考八股,只问策论。
锦衣卫查探谍报,自有明暗两种渠道。
纵鞑子犯边,死伤也不会这般大!
批示使朴重不假,然正因其办事公断、不假私交,才更令部属畏敬。
“你所言之事,巡查御史可知?”
未中榜的举子连续分开,中榜的则开端苦读。堆栈中的店家伴计万分谨慎,行走说话都不敢大声。
动静上报朝廷,天子气得摔了奏章,内阁兵部俱被问责。持续数日,早朝午朝都是乌云压顶,雷声轰鸣。自擒杀万妃翅膀,再未见今上如此大怒。
来人应诺,动员手札分开。
书童大喜,见过伴计族叔,又有掌柜做保,当即取出银钱手札,道明详细地点。
批示佥事那里敢坐,忙抱拳躬身,退到一旁,纵是额头有汗也不敢擦。
此番殿试,只望安然过关,一鸣惊人之举实不宜做,也不能想。
顾卿话锋俄然一转,道:“然部属受命往北,遇有边民告密,宣府守将结合镇守寺人贪墨银粮,虐-使夫子。仅一月不到,便致死伤百余,险酿民祸。事发以后,不当善安排,反欺上瞒下,串连府衙,不报朝廷。”
殊不知,殿试未至,北风已起。
宗子顾鼎入金吾卫,当值殿前,至今已为佥事。次子顾卿入锦衣卫,现为千户。不出不测,以其之能,必升至批示佥事。他日行批示使之责,执掌南北镇抚司两印,也不是不成能。
牟斌脸颊紧绷,眉间拧出一个川字,火光映在脸上,忽明忽暗,锦衣上的走兽亦有几分狰狞。
牟斌执掌南北镇抚司期间,积威之深远超前任。
晓得顾卿确握有人证明据,牟斌面色阴沉,手指俄然愣住,紧紧握入掌心。
情面油滑,总有不得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