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一一章[第3页/共3页]

濮阳依言，又饮下一杯，再续，她就不动了，卫秀便也不再劝，换了茶来。

空中不知何时飘起雪来，风向一变，吹入廊下。濮阳站起家来，绕到卫秀身前，替她紧了紧鹤氅衣衿。她做得极天然，两年前的冷言冷语，两年间的不闻不问好似没在她心中留下涓滴隔阂。

这归去是白日，雪刚下过，山路上积雪不化，越往高处，越是入目皆白。濮阳登至山顶，吐气成雾，比上返来时，更冷了几分。

濮阳面上便带了一丝笑影。

濮阳一想也是，本日外出，奏本怕是已积满案头了。不如晚几日再来。

卫秀掩唇咳了几声,垂下眼眸,指腹在纸上一下一下地轻划,心中尽是茫然。

卫秀看了看她，眼中泄出些许笑意，濮阳看得呆了，欲再看，那笑意已翩然掠过。

卫秀病了半月，便好了，能下得榻来。

“是。”卫秀说道。能见她，天然是欢畅的。

卫秀不由便轻笑起来，连眼中都染上了笑意。濮阳见她浅笑，也跟着笑了笑，本日阿秀看她的目光仿佛格外温和，竟让她产生一种，她心中实在也有她的错觉。

那抹银光划破氛围，飞速驰来，带起凌厉的风声，几近是才一推开濮阳，那箭就射入了卫秀的身材。

卫秀点了点头，如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，笑着道：“我藏有几本医书，君若不弃，无妨趁这几日，拿去看看。”

“如有来生……如有来生……”

如此和顺，终究也腻烦了她么？

周太医便打住了，恭敬回道：“臣奉圣命，留待皇夫病愈以后，方可回京。”

卫秀摇了点头：“京中想必正忙着，他日吧。”

目标，就是为引了她来。

“阿秀……”濮阳出声道。

她就坐在案前，周太医正与她絮干脆叨地议论他先前见过的一患者。卫秀听了一会儿，问道：“你何时回京？”

卫秀承诺了。

“是为周书，我父能得赞誉，能受不偏不倚之评，想必是陛下从中转圜。”卫秀缓缓说道。本朝修前朝史，常常可贵公道，更何况是仲公这般人物。此中若说没有濮阳的感化，卫秀是不信的。

这人间的声音仿佛在瞬息间都消逝了，卫秀看着濮阳的双唇张张合合，那痛意仿佛也跟着消逝了。

她的手柔腻温软，落在她的襟上，她靠近了，身上香气如旧。卫秀顷刻间严峻起来，僵住了身子，她略一昂首，便对上濮阳的双眸，乌黑的，微微低垂着，使眉宇间都万般柔婉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