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一一章[第2页/共3页]
卫秀含笑听着,目光一向落在濮阳身上,仿佛看不敷普通。
卫秀承诺了。
“阿秀,”濮阳又唤了一声,她顿了顿,笑着道,“你本日,是不是很欢畅?”
她真是光荣,她本日并未冷言冷语地待她。
濮阳面上便带了一丝笑影。
草庐厚雪层积,仿佛要压垮了普通,卫秀坐于廊下,围毳拥炉,煮一炉清酒。酒沸,香气溢满庭中。
卫秀再替她满上:“果酒,不醉人,多饮几杯也无妨。”
听闻七娘要立侍君,她便已存意远行。情之一事,无人能勉强七娘,她既然要重新开端,她就不能留在此处打搅她。
她这般勉强责备地和顺相待,使得卫秀整颗心都疼得发颤。
寒气如雾,凝于木上,雾凇沆砀,天与山凝成一色。
雪垂垂停了,再迟就赶不上城门关前入城。
卫秀倒在轮椅里,心口扎着一支箭。
濮阳打量她气色,还是是白净,几无赤色的白,容色倒是和缓了很多,像被山间光阴打磨,比最后见她时,更加温润,也更平和。
周太医聒噪完了,便退了出去。卫秀自枕下摸出濮阳留与她的那封手书,看了一看。她眼角降落下来,目光在熟谙的笔迹上滑过,万分轻柔。她乃至能形貌出濮阳写这纸手书之时,提笔蘸墨,凝神细思,将长长几句,凝成短短数语,力求简练扼要。
“本日请陛下来,是有一事,要谢陛下。”卫秀说道。
卫秀也笑了笑,可心中却像剜心剔骨普通疼。
她几次说着这四字。
卫秀点了点头,如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,笑着道:“我藏有几本医书,君若不弃,无妨趁这几日,拿去看看。”
卫秀看着周太医走出门去,方将目光收回,她低下头,抬起手来,覆在案上的一本书上,掌心贴着封皮,纸页微凉,透过手心,传达四肢百骸。卫秀却像毫无知觉,在纸上悄悄抚摩两下。
濮阳欲问一句因何而喜,又怕卫秀感觉她多事,便没有发问。转而提及周太医来:“不如就让他留在你这吧。”
也让卫秀得知,七娘要立侍君了。
如此和顺,终究也腻烦了她么?
卫秀转头望过来,扣问地看着她。濮阳微微抿了抿唇,仿佛不知说甚么,更加拘束起来,可她眸光湛亮,清楚是极欢乐的。
对不住仲氏的,她此生已极力了,堕入暗中前的最后一刻,她的内心只要濮阳。她只想来生,能与濮阳浅显地相守。
谁知这回一场风寒,竟吓到了他们,传信入京。
濮阳一想也是,本日外出,奏本怕是已积满案头了。不如晚几日再来。
濮阳自是洗耳恭听。
卫秀初读,就感觉有一口气在心中散去了,父亲之名传播后代,先人会还他公道。
“阿秀!”濮阳惊呼。
卫秀展开眼,望向濮阳,濮阳在她身边,她握着她的手,惶恐失措。卫秀感觉真疼,痛意在一顷刻间囊括而来,她无从辩白那箭是否射中了她的心脏。
这归去是白日,雪刚下过,山路上积雪不化,越往高处,越是入目皆白。濮阳登至山顶,吐气成雾,比上返来时,更冷了几分。
卫秀将炭盆推过来,炭火烧得红旺,暖意融融的。
本来是为此事,濮阳低眉笑了笑,道:“不能了偿你万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