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宣政[第1页/共4页]

武后见承平停在那边，便探头看了一眼，随口说道：“那是数年前逃亡长安的一名波斯王子。他起初想借助大唐的兵力，帮忙他波斯复国，可惜那几年突厥进犯，边关战事吃紧，你阿耶也是故意有力。”

可眼下，她却有了一个极好的机遇。

麟德殿惯常是用来设席、接待本国使臣的，自从上回高宗拒受吐火罗金衣以后，麟德殿就一向闲置着，好久没有开放了，平时也只要几个粗使宫女在洒扫。此时公主和驸马过来，不免让殿中留守的那几位宫娥战战兢兢，恐怕奉侍不好，惹得这位夙来受宠的公主不快。

她上前两步，长袖一敛，跪在珠帘以外，又一字一顿地说道，“妹令月叩见太子殿下，太子殿下万安。天后凤体贵重，莫要突然起火，动了肝火。”

承平又问：“那这所谓的‘波斯都督’……”

承平伸手去挽武后的胳膊，点头说道：“阿娘合法盛年，那里老了？”她方才出声提示，一半是为了武后，一半倒是为了李贤。这两小我，一个是她的母亲，一个是她的远亲兄长。不管哪一个受了罪，她心中都极不好受。

“前太子洗马刘讷言已遭放逐，前太子左庶子张大安也已遭贬谪。你们一个两个地禁止我措置前太子，莫非也要阿附李贤、图谋背叛不成！裴炎，你说！”

她又闻声有人错愕地唤了一声阿娘，紧接着又传来了武后突然拔高的声音：“你身为东宫太子，竟然像他们一样……甚么？方才你命人去请了承平？猖獗！真是猖獗！李哲你……”

武后被承平那副模样气得肝疼，却只能用一根手指指着她，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
眼下武后不知为了甚么事，俄然要将李贤推出去斩首，实在令人大感迷惑。

她朝殿中一一看畴昔，同中书门下三品、黄门侍郎裴炎，同中书门下三品、左仆射刘仁轨，同中书门下三品、同中书门下三品、检校太子左庶子李敬玄……这些人，都是朝中屈指可数的大员，也都是武后较为信赖的人。她心念微动，伏下.身来，语态谦恭地说道：

自从太子李贤被废以后，高宗的精力一向有些不好，朝中大事一概交由武后措置，本身大部分时候都留在寝宫中养病。承平记得上一世父亲先是服了些丹药，又做了几件伤身的事情，让身材一日不如一日，没几年便过世了。她心中难过，便劝武后道：“阿娘还是要多劝着阿耶，丹药伤身，莫要过量服食才是。”

武后解释道：“当时你阿耶设了一个波斯都督府，封了俾路斯一个将军，又封了他一个波斯都督。俾路斯记念故乡，便恳求你阿耶派兵送他归去。厥后裴行俭领兵西行，便顺道将他带到碎叶。细数起来，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。”

外间俄然跑出去一个寺人，满头大汗地喊着公主，又气喘吁吁地在承平耳边说了几句话。承平闻言，神采大变，霍地站了起来。

武后又长长地感喟一声，叮咛道：“将案上的奏章清算安妥。”

武后站在珠帘背面，透过连续串细碎的珍珠，居高临下地看着承平，好久没有说话。

承平心中清楚，明天这件事情，本不该由她来插手；方才去麟德殿请她前来的那位寺人，应当是太子李哲的近侍；想必明天是事从告急，李哲迫于无法才出此下策，请她这位无权无势、又昨夜才新婚的公主来做救兵。本日行事稍有行差踏错，她起码是个杖责二十的结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