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梦靥[第2页/共3页]

甚么时候薛绍练字不消临帖，反倒开端誊抄这些诗和曲了？

承平心中猎奇，又有些担忧，便排闼进到院中，悄悄叩了几下门。

承平几步上前，抬手试了一下薛绍额头上的温度，只感遭到微微有些发烫。

薛绍凝睇了她好久，才又嘶哑地唤了一声公主，却半天没有下文。

“你醒了？”

时下正值阳春三月，西北时不时还会刮几场北风，他如何会和衣伏在案上睡，还出了一身的汗？

承平回到驿馆时，已经是半夜时分。

看模样，他仿佛是做了一个并不好的梦。

他又笑着对她说道：“阿月等我。”

还真像是承平公骨干得出来的事。

承平心中微有些讶异，却也未曾多想，徐行走到里间，却发明地上一片狼籍。

承平有些气恼又有些想笑，抬手重拍薛绍的脊背，轻声对他说道：“这只是个梦。薛绍，快些醒过来，这只是个梦。”

他的声音仍然有些不稳，也微带了几分沙哑：“我确切是被一个梦境靥住了。”那场梦境过分荒诞，也过分不成思议，他临时不想同承平细说。

他哑声对她说道：“好。”

一叩之下，房门竟吱呀一声开了。

承平微怔了一下，俄然想起宫人们说过，被梦靥靥住的人，都会像如许睡得极沉，并且很难唤醒，只能等梦中人渐渐地醒过来。她踌躇半晌，终究不再唤他，而是从榻上抱来一床薄被，替薛绍盖在身上，然后起家去清算那一地的狼籍。

她微有些惊奇，也有些隐然的担忧，便悄悄拍了一下他的脸颊，低声唤道：“薛绍。”

本来房门竟是虚掩着的？

他这平生中，从未做过如答应骇的梦，也从未想过会产生如答应骇的事情。

薛绍昨晚仿佛是在练字，地板上混乱无章地铺了很多宣纸，还横着几支沾墨的长锋狼毫。那些宣纸上零零散散地写着很多字，笔力苍劲沉稳，只是全都不成篇章。承平顺手拣起一篇细看，发明是一首乐府燕歌行。她顺手又拣起一篇，发明是半首桃夭。

他梦见本身下狱身故，将妻儿后代一概抛活着间不顾。

薛绍他，他该不会是被魇住了罢？

薛绍悄悄摇了一下头，将那些芜杂的动机全都抛到脑后。他断不会做出这类抛妻弃女的事情，也毫不会去犯甚么下狱身故的重罪。这些事情，也不过是一场终将消逝的恶梦罢了。

那场梦境实在过分实在，每一个细节都清楚且天然，就像是他实在经历过这些事情一样。他在梦中无数次挣扎着想要醒来，却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按着，不管如何尽力，也转动不了半分。

太安然设好这件事情以后，便又渐渐地往回走。路过薛绍的院子时，她脚步一顿，下认识地朝院中望去。每日卯时二三刻的时候，薛绍都会晨起在院中练剑；但是本日，他的院里却空无一人。

薛绍一句话滑到口边，又悄无声气地隐了下去。他点点头，低低说了声好。

薛绍伏在案上沉甜睡着，身边另有一支燃尽的明烛。

薛绍口间断断续续地说着甚么，恍惚不清，声音却又分外埠沙哑。

他睡得很不平稳，额头上布了一层细精密密的汗珠，呼吸声也比常日粗重一些。等再走近一些，便能瞥见他的眉心深深拧起，面色也略微有些惨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