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[第2页/共3页]

如许大不敬的话，听了也是罪。

她这一倾身，白哥跳出去，恰好跳到德昭脚边。

路上逛逛停停，到了千里松林，移至行苑，总算是临时安息下来。幼清夜间当值，并不入内，至丁卯时分，晨光初亮，交班于别人，连续数天，倒比她设想中的要轻松很多。不过就是夜间睡不好，得不时候刻候着，以防夜间德昭唤茶喝。

崖雪经不住细心打量她，乌黑油亮的辫子，光亮白净的额头，一对远山黛眉，一双晶莹清透的眸子，多好的人儿，可惜脸上长了那样的红斑。

毓义撩袍坐下，抚猫而笑：“别该死不该死的，快给爷递碗茶。”

崖雪难堪地将面纱为她戴上，手有点抖，“是我的错儿，你莫往内心去。”

幼清起家昂首一看，来人穿一身片金织团龙锻缺襟袍，头顶湖色罗胎纬帽，瘦长身材，年青模样，怀里抱一只白猫，笑容肆意，往她跟前来。

“说的甚么话，反正都是主子，没甚么辨别。”幼清转头看她一眼，当真道：“于你，这是喜，于我，这是忧，如若能够，我倒甘心将这差让给你。”

毓义放下画，对她的言谢并不在乎，评这画：“……你再多练练。”

四盏扇形宫灯高悬，手臂粗的蜡烛数十只，室内亮光如昼，静悄悄的，只听得烛芯偶尔呲呲的一声。灯下一人独坐，姿势安闲，右手里拿本书。

幼盘点点头。

张德全赔笑，说了句“茶水处空了个缺，先让这丫头顶上”，借个由头回身溜了。

白哥拿脑袋蹭了蹭他的袍角，软绵绵地叫了声“喵――”。

面上不动声色，拿了画瞧，道：“此次倒晓得爷身份了。”

幼清只笑：“我面丑，怕吓着姐姐。”

幼清左脸烫红，斑斑点点灼起一把火，一向烧到耳根，烧到脖颈，堵住咽喉，连呼吸都困难。

德昭刚换完衣裳，现在穿一身绛色宁绸袍，面庞庄严，端坐看书，头也不抬，只等着来人开口回话。

幼清自知多说无益，福礼谢她安慰之言，不敢担搁，回身回帐子清算东西。

帘笼被掀起，有人阔步而入，“哟，九堂哥府里的侍女就是不一样，还会作画呢！”

她已经是个老女人，她该嫁人了。

崖雪拉她坐下，轻声问，“你如何就来了这里？”

幼清顿了顿，晓得这档子活计定是推不了了，若再推，那就是不识好歹，鄙弃主子。

幼清当即看向来喜，来喜转了转眸子子，指了指里头，干脆让幼清抱猫出来，“主子唤你呢。”

偶尔有那么一次德昭夜间叫茶，她递了茶，里头自有小寺人来取，压根用不着她到跟前去。

秦嬷嬷叹口气，“点了你便是你，张公公是外务府出来的人，关防院内除了大总管，往南一带都属他统领，现在随扈而行，我们府里人路上用的吃的，都是他在办理，各处职员装备，皆由他卖力。你也算是家生子，知根知底的，他点了你也放心。你待清算清算，这几天跟着人好好学学如何奉茶。”

幼清福了礼，不敢往上头看，有些严峻，话却说得稳妥，“回爷的话，奴婢是跑堂的，本日下午毓王爷送了只猫，说是给爷的。”

幼清看着怀里的白猫，认得它就是白哥，一人一猫，大眼瞪小眼，竟有种久别相逢的不知所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