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[第1页/共3页]
没得退路,幼清一咬牙,只得抱猫而入。
四盏扇形宫灯高悬,手臂粗的蜡烛数十只,室内亮光如昼,静悄悄的,只听得烛芯偶尔呲呲的一声。灯下一人独坐,姿势安闲,右手里拿本书。
开初这夜间当值的特等差,是轮不到幼清的。因着之前当夜差的侍女被打发了好几个,有一个还挨了板子,半死不活的,如此这般,另有前仆后继的。
秦嬷嬷常日在府里与连氏有几分友情,见了幼清,道:“这不是姜大师的丫头么,怎地往这来?”
比及傍晚德昭打猎返来,来喜和张德全也返来了,幼清不敢担搁,将猫抱畴昔,在门口碰到来喜,像看到救星普通,将下午毓义来找的事一一说来。
张德全自知一时口快说错话,脸上青白,幸得四周无人,这才放下心来,转头警告幼清莫乱嚼舌,领她往前头去,给掌事的秦嬷嬷相看。
帘笼被掀起,有人阔步而入,“哟,九堂哥府里的侍女就是不一样,还会作画呢!”
如许大不敬的话,听了也是罪。
她这一倾身,白哥跳出去,恰好跳到德昭脚边。
这天崖雪说是头晕,无法之下,请幼清朝为上事儿。幼清自是应下。本日打猎,随行的宫女婢女都到围场去了,可贵有这般轻松的时候,跑堂里就剩幼清一人,她发了会呆,俯在案桌一角,抽出张皱巴巴的纸,横一笔,竖一笔。
德昭翻了页书,沉吟问:“伤好了?”
幼清看着怀里的白猫,认得它就是白哥,一人一猫,大眼瞪小眼,竟有种久别相逢的不知所措。
幼清当即看向来喜,来喜转了转眸子子,指了指里头,干脆让幼清抱猫出来,“主子唤你呢。”
面上不动声色,拿了画瞧,道:“此次倒晓得爷身份了。”
她仿佛一开端就是会写字的,也不知谁教的,姑姑也从不提起。丹青倒是从齐白卿那学的,学了一二分,只能乱涂乱画。
幼清一顿,还欲说甚么,来喜已经撩起帘笼。
鹊喜当即蔫了劲,懊损绝望难过,言不由衷:“恭贺你飞上枝头。”
德昭微微拧眉,视野在她面上扫了遍,没说甚么。
毓义撩袍坐下,抚猫而笑:“别该死不该死的,快给爷递碗茶。”
德昭又道:“是谢赏你板子,还是谢赏你大夫?”
秦嬷嬷叹口气,“点了你便是你,张公公是外务府出来的人,关防院内除了大总管,往南一带都属他统领,现在随扈而行,我们府里人路上用的吃的,都是他在办理,各处职员装备,皆由他卖力。你也算是家生子,知根知底的,他点了你也放心。你待清算清算,这几天跟着人好好学学如何奉茶。”
崖雪拉她坐下,轻声问,“你如何就来了这里?”
毓义本是来送猫的,前天他同德昭打了个赌,赌赢了,便将这猫放在德昭身边留两天。他从东边过来,没想到慢一步,德昭已经走了,遂往跑堂来,现在见着幼清,认出她是前次同白哥一块的侍女,很有些惊奇。
“说的甚么话,反正都是主子,没甚么辨别。”幼清转头看她一眼,当真道:“于你,这是喜,于我,这是忧,如若能够,我倒甘心将这差让给你。”
待此次归去,她就同姑姑说白卿提亲的事。
方才撞见来喜和张德全发言,张德全眼中的歹意,她瞧得一清二楚,现在已被人推至跟前,转头是死,不转头也是死。若真往茶水处当差,顶着这张脸往那一站,不消半晌工夫,定有朱紫恶她。谁喜好瞧个丑不拉几的女人?她光是甚么都不做,往人前现身,就已经是种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