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.魏徵[第2页/共3页]

“我无妨，”钟意神情淡然，点头道：“只是有些感慨。”

“居士早有京都明珠的佳誉，又得神佛垂怜，有人不平气，想与居士一较高低，”郑晚庭笑道：“托我来下战书，他日登门请教。”

她唤他幼亭哥哥，他叫她阿意mm，三年不见，便以手札寄情，函件来去，摞在一起，也不比桌案矮。

“尊驾二字当不得，居士若不嫌弃，唤我晚庭便是，”郑晚庭名郑舫，字晚庭，平辈直呼，并不失礼，他推让一句，而后笑答：“是我未过门的妻室，太原王氏的五娘。”

“既入清净门，便了人间事，”钟意不肯招惹这些是非，婉拒道：“佳誉都是别人给的，谁喜好便拿去吧，为此争斗，却没意义。”

若说别的，钟意一定能有见地，即便是有，也不会强过魏徵，但她胜在多活一世，晓得将来的轨迹如何，现在倒不至于无话可说。

钟意仍旧记得，宿世天子便曾封宗室女为公主，前后嫁入吐谷浑与吐蕃，但是，边疆是否安稳，四方是否臣服，看的是国力强弱，而非公主和亲。

“敢问居士，”不知过了多久，魏徵沉声道：“教而化之，又作何解？”

“原是如此，”魏徵面色和缓起来，接了书，俄然问：“居士如何会看这个？”

钟意心中一动：“敢问尊驾，那人是谁？”

太原王氏也系大师，门庭权贵，祖上乃至能追溯到黄帝，王家五娘子美淑容，才通达，也是五姓七望中极有盛名的女郎。

钟意笑道：“与其比年交战，劳民伤财，不如移风易俗，教而化之，三代以后，便是中原中人。”

“我常听人说，精华家的女郎识见不凡，不弱须眉，本日很想见地一番，”魏徵看眼那册书，表示钟意落座：“居士觉得蛮夷如何，中原如何？”

这日午后，窦太后往内殿去安息，她便伴同两个宫人，往弘文馆去了，同值守的校书郎问声安，还是取了几本，寻个处所坐下细阅。

玉夏玉秋在侧，见那二人上马远去，钟意仍立在原地不语，心中担忧：“居士……”

她死的时候，高句丽仍在边疆兴风作浪，薛延陀心胸鬼胎，吐蕃也有异动，其他藩属小国更是行动几次，即便临时安稳，也总有□□的那一天。

郑国公恪肃尽礼，常常见了不得当的，总要说上几句，钟意这等女郎还好，见得少些，那些混闹的郎君犯到他手里，少不得要挨顿训，回家再挨家法，一来二去的，便有人给郑国公起了个长安鬼见愁的诨号。

大唐天威地点，四方来朝，可即便如此，也曾有过城下之盟，公主和亲。

“收拢哪有这么轻易？陛下也曾说过，蛮夷者，微不对劲，必反噬为害，至于威慑，”钟意微微一笑，道：“恕我痴顽，轮台罪己诏写了甚么，竟全都忘了。”

日头一点点偏了，馆内却始终寂静，撤除翻书声，再无别的声响，钟意翻了一页，便听有脚步声近了，有人低声问了甚么，未几时，便有校书郎来问：“居士，《夷事五诀》在您这儿吗？”

“彼辈畏威而不怀德，正该抑其欲,洞其谋,吓其胆,拢其心，恩威并施，”魏徵道：“在一时须尽服其心,计百年须常慑其胆,然火线可绥靖一方。”

沈复衣袍浅绯，腰系玉带，高雅雍容，恰是五品官吏的惯常打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