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问路[第2页/共4页]

钟意上一次入宫，还是新春宫宴之际，据现在也不过半年多，倒是时移世易，大不不异了。

“人生苦短，正该信马由缰，行万里路，方才不算孤负，”来人笑道：“困于尺寸之地，好没意义。”

……

对于母亲的各种劝止，李政是不睬会的，欢畅时听几句，不欢畅便扯个由头，拂袖而去，他倒安闲，钟意作为王妃，却不能肆意妄为。

“秦王殿下昨日过凉州，”内侍道：“再有半月，便可还京了。”

“安也问了，天子回吧，”窦太后不虞之情溢于言表，冷冷道：“我这儿有客，不便留你。”

美食不成尽用，猎取过量，反倒不美，她收了杆，正筹办归去，却听不远处马蹄声达达，一向到近前才停下。

“哦，原是她，”天子点头，又问：“青雀现至那边？”

“也不是甚么大事，”钟意垂首，轻声道：“为此叫您忧心，那才是罪恶呢。”

来人答道：“的确不是。”

钟老夫人晓得胞姐内心苦，可这类事是没法儿劝的，谁碰上都受不了，唯有长叹一声，寂静不语。

那人萧萧肃肃，开朗清举，立在那边不语，便自生一种气度，见钟意看过来，点头示礼。

两人正谈笑，却见玉秋自外间入内，轻声道：“居士，太后娘娘召见，马车正在观外等待。”

宿世钟意死的时候，太子已经被废，李政入主东宫，她也做了太子妃。

钟意宿世再醮秦王，何皇后也是她的婆母，当时候因太子之位，这对亲兄弟早已势同水火，何皇后对峙立储以嫡长，太子无错，不成轻废，更偏向于皇太子睿，也曾为此怒斥秦王政。

出了嘉寿殿，天子不发一语，随行内侍紧随厥后，无一人敢作声。

独一惩罚钟意的一次，还是被李政气得急了，才令她誊写文经，但是不等钟意写完，第二日皇后便遣人至府，消了惩戒。

这日是个好气候，钟意在房里呆的闷了，书也读不出来，干脆让人备了钓竿鱼具，往露华山东侧的湖边去。

究竟上，她们统共也就差着两岁。

“太后请怀安居士入宫，”内侍谨慎答道：“应是居士在侧。”

“我先去换衣，”钟意定了心，叮咛道：“请来使暂待。”

……

钟意也笑了：“草木莫非没故意，不会痛吗？”

钟意自幼爱好诗书，越国公宠嬖幼女，常常帮着网罗，崔氏出嫁时也有陪嫁古籍多少箱，大半都给了她，临行前盘点，她的私藏竟稀有千卷之多，钟意一本也舍不得丢，便全都带过来了。

天家繁华，却也多不幸人。

这都是多年前的旧事，但是于窦太后而言，先丧二子，又失十数亲孙，如许锥心砭骨的伤痛，至死也难健忘。

“我听尊驾口音，”钟意将钓线缠起，回身面对来人：“并非长安人氏。”

“真是好孩子，”窦太后的手掌干瘪而暖和，拉着她在身侧坐下，顾恤道：“我前阵子病着，也不晓得这事，今早听宫人说，还当是在诓我，叫你祖母入宫一问，才知是真的。”

窦太后老了，两鬓斑白，眼角生纹，冷眼瞧着，远比钟老夫人年长。

暮秋时节，自是天高气爽，偶尔出行，也极得趣。

窦太后合眼，潸然泪下：“若非为归德与和静，我真恨不能马上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