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31章 会至亲[第2页/共3页]

她的心头出现酸涩，转首看向院门处。

她记起，西院的正房，是叫做“西华居”的。

院子里植了桐树，此时风吹叶落，枝桠矗立，仿佛刀剑出鞘，在半空里无声厮杀。院子北角的山石子引了死水，寒泉兀自流淌，叮叮咚咚，嵌入沥沥雨声中，敲出满院的冷峭与凄清。

“六mm好早。”身边微微一暗，秦素的衣袖被人碰了碰，她转过甚去，却见身边已多出了一人，恰是二娘秦彦婉。

林氏本身也生了女儿，如许做，无异于自毁出息。

秦彦婉轻柔应了一声，伸手摸了摸她的发，便也转首看向明间。

如果眉间的阴霾能够少些的话，秦素信赖，林氏会更动听一些。

她的表情也遭到了这冬雨的影响，有些暗淡，也有些冷寂。

细论起来，她与斑斓并无深仇大恨，更说不上对她有何感受。当年斑斓陪在她身边的时候并不长，一年多以后，她便因出错而被逐。而斑斓背后的林氏，秦素自重生后无数次回思宿世，越想便越有种感受：她宿世遭受的统统，与林氏干系并不大。

幸得秦世章有才，这些名号才没闹出笑话来，然如此多东、西二字打头的称呼，也充足人晕头转向的了。

秦素微微颦眉，空中水洼中映出的黑瘦少女，便也有了一个寡淡的迷惑神采。

二娘秦彦婉、四娘秦彦贞与六郎秦彦恭皆为林氏所出，除这三人外，东院另有庶出后代三人，别离是盛氏所出五郎秦彦朴、徐氏所出七娘秦彦柔，以及外室女秦素。

除这四周外，其他各院亦对应而生，如东院两位妾室居于“东云照水”，西院双妾便住在“西月飞霜”，另有诸如“东篱”对“西庐”，“东风渡”对“西雪亭”等等，不堪列举。

酒宴欢歌、觥筹交叉，她们于华宴之上相逢，却双双沦为玩物，一个缠绵于男人怀中，一个委宛于男人膝上，四目相顾，不敢相认，唯错眸而过。

秦素暗里感觉，比起西院夫人钟氏超脱出尘的韵致，林氏美在表面，她那张脸老是不管不顾地斑斓着，不管悲喜怒恨怨，也还是无损于她的斑斓。

从她的角度，只能瞥见秦彦婉清丽的侧颜，长眉如画，秋水明眸，神情间含着多少轻愁，美得叫人移不开眼去。

秦素并未瞥见斑斓的神情，也未将她的设法放在眼里。

秦素悄悄地看着面前的少女。

罚跪、罚抄书、罚禁闭，更甚者，在庶子庶女们的婚事上作些手脚，这些林氏是能做到的，亦是她一以贯之的行动。但是，她还没蠢到去废弛秦家后代的名声。

林氏有一张端丽的容颜，眉骨高、鼻骨挺、下颌圆润，整张脸饱满如花苞，笑时便有若春花绽放。

斑斓在无人处撇了撇嘴。

秦素立在正房外的廊檐下，自帘幕的裂缝间看着房中的林氏。

宿世秦家灭门后，在赵国一个大士族的家里，她曾见过秦彦婉。

此时的秦素已然清算整齐，步出了临时安睡的西厢，正走在东华居的石子小径上，斑斓便陪侍在她的身后。

她将方才生出的那一点讶异抛了开去，撑高了手里的青布油伞。

时隔一世，她重又站在了东华居的院中。

不过，这应当是不成能的。

秦素半垂着头，厚重的刘海之下，是一抹讽刺的淡笑。细雨携起冷风，拂过斩衰上未经补缀的线头，刺着她的下颌，有些痒，也有些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