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31章 会至亲[第1页/共3页]

她翻开承担，内里是两张热饼、两只熟蛋，另有一张带着余温的五十两银票。

她怔忡地抱着那只承担，承担里的饼透出温热，暖暖地，烙着她的肌肤，也灼着她的心。

她觉得，她未请隐堂“密杀”取了秦彦婉的命，已然仁至义尽。

细论起来，她与斑斓并无深仇大恨，更说不上对她有何感受。当年斑斓陪在她身边的时候并不长，一年多以后，她便因出错而被逐。而斑斓背后的林氏，秦素自重生后无数次回思宿世，越想便越有种感受：她宿世遭受的统统，与林氏干系并不大。

秦素伸手扒开伞面，看了看天。

看来看去，这位六娘子的身上，仍旧一无是处，就是一个土气的村姑。

秦素福身向她行了礼，亦轻声隧道：“我记得的，二姊好。”

秦素对她没有怜悯，只要更加复苏的认知。

秦彦婉应是从正房灵堂棚屋赶过来的，麻衣上还沾着香烛的气味，脚下屐齿微湿。

秦素暗里感觉，比起西院夫人钟氏超脱出尘的韵致，林氏美在表面，她那张脸老是不管不顾地斑斓着，不管悲喜怒恨怨，也还是无损于她的斑斓。

如果眉间的阴霾能够少些的话，秦素信赖，林氏会更动听一些。

酒宴欢歌、觥筹交叉，她们于华宴之上相逢，却双双沦为玩物，一个缠绵于男人怀中，一个委宛于男人膝上，四目相顾，不敢相认，唯错眸而过。

从她的角度，只能瞥见秦彦婉清丽的侧颜，长眉如画，秋水明眸，神情间含着多少轻愁，美得叫人移不开眼去。

宿世秦家灭门后，在赵国一个大士族的家里，她曾见过秦彦婉。

幸得秦世章有才，这些名号才没闹出笑话来，然如此多东、西二字打头的称呼，也充足人晕头转向的了。

时隔一世，她重又站在了东华居的院中。

天空是一片无垠的灰，雨线不知倦怠地倾泻而下，似是没有穷尽。

她的表情也遭到了这冬雨的影响，有些暗淡，也有些冷寂。

二娘秦彦婉、四娘秦彦贞与六郎秦彦恭皆为林氏所出，除这三人外，东院另有庶出后代三人，别离是盛氏所出五郎秦彦朴、徐氏所出七娘秦彦柔，以及外室女秦素。

林氏木然踞坐于胡床上，端倪里刻着浓厚的哀痛，以及更加浓厚的倦怠。

一所没有了男仆人的院子，便如东风不肯渡的花圃，如何看，都带着几分苦楚。

但是，就在她被郎主转送别人的那一晚，秦彦婉却悄悄地来找她，塞给了她一个承担。

罚跪、罚抄书、罚禁闭，更甚者，在庶子庶女们的婚事上作些手脚，这些林氏是能做到的，亦是她一以贯之的行动。但是，她还没蠢到去废弛秦家后代的名声。

两年以后，秦家二娘的隽誉，但是传遍了全部陈国的。

再者说，秦素失身那晚，引她入局的是阿豆，而阿豆是被一个麻脸老妪拉拢的，那老妪背后的人，真的是林氏？嫡母算计庶女，有需求费如许大的手脚？

她的心头出现酸涩，转首看向院门处。

她久久地看着那三个字，心底酸涩渐去，生出了些许荒诞。

秦彦婉轻柔应了一声，伸手摸了摸她的发，便也转首看向明间。

当年头一胎生下的嫡宗子，只活了不到三个月便即早夭，林氏深受打击。自那一刻起，她的情感便像是定了型，即使厥后顺利生下了两女一子，她仿佛也永久走不出那一日的阴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