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13章 死有因[第1页/共2页]

真正叫她悚然的是，此人早在布局之前，便已在公开里察看着她了，且整整八年按兵不动。

能够说，对于这个被安插进府的人，秦素一无所知。

直到当时，秦素身上才透出了一重盗汗。

秦素阖上木门，深深地吐纳了一息。

一念及此，秦素便觉头疼欲裂。

这一夜，无人晓得秦素去了那里，又自那边而归。

也能够，这统统真是林氏安排下的，借庶女的手把人带进府，企图是对于其他更有威胁的人，比如……西院？

若仅是如此，秦素还不会感觉如何。

失却了家属护佑的女子独活于世，几近是不成能之事。且以现在的局势，只怕这一步退下去，等着秦素的不是海阔天空，而是万劫不复。

如许一身寡淡的色彩，倒刚好将端倪里的妍艳压住，平白地多了几分板正。

她的父亲秦世章身负兼祧重担，一夫两妻，一为长房林氏，一为二房钟氏。按理说，既是一肩挑两房，娶妻时便应两房同娶才是。但是，这里头却恰好夹着一个秦世宏，亦即秦世章的族兄，事情便变得格外庞大，三言两语也难以说清。

那一晚，措置好阿豆的尸身，秦素便又换上了阿豆的衣物，看天涯曙色微明，便去庄口晃了一圈。

这个局自盗书而始，接着便是福叔抱病、桃木涧劫车、郑大救人，再到三年后月夜捉奸，伏笔是早早就埋下了，足等了三年才揭开。

她一介庶女，值得这般大的阵仗？

明面说来，郑大与阿豆皆是秦家仆人，但是在骨子里，他们却对她这个主子没半点惊骇，竟然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吃酒幽会。

秦素蹙眉想了一会，长叹一声，按下了心机。

宿世在隐堂苦学诸技，有两句话秦素记得极深：脱手杀人必须有充足的来由；死人的代价偶然漂亮日人。

身为女子，活在这世上有多少艰巨，秦素再清楚不过，宿世的她在尘凡中一身泥泞，见过了无数红颜乱世飘萍、委落灰尘的苦楚与无法。

宿世产生在她身上的统统，本来真是早就安排好了的，她实在已然猜出了个大抵，只是，现在究竟摆在面前，她却仍觉盗汗披发，脊背发寒。

再接下来的卖书之举，便是为次日报官打了个伏笔。

不过，她还是提着半颗心，恐怕郑大不被骗。

翌日，气候还是好得叫人怅惘，秦素只睡了半宿好觉，却也未见疲意，晨起打扮时，镜中丽颜映着晓色清寒，恰是芙蓉如面柳如眉。

秦家的家事，就连她这个在宫里打过滚的人都感觉乱。

地上的足迹已经擦去，散落的酒壶与瓷碟亦皆收起，烛台偿复原位，便连那根小蜡烛，秦素也已换了新的，蜡烛的是非与此前分歧。另有油瓮，她以小块砖石敲出裂缝，再将裂缝处转到了后背，倚墙放好。

阿妥替她梳了两条长辫，简简朴单垂落肩头，青绸袄、素绫裙，湖蓝丝线缠缠绕绕，便有梅花在裙角悄悄开着，走动时，若隐若现。

有通风口不住往里吹着风，那极淡的油腥味很快便消逝了去。

田庄的乡民起得早，总会有人瞧见她的。阿豆整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，只要瞥见那身衣服，统统人都会以为那是阿豆。

阳光暖暖地照上身来，秦素眯了眯眼，没出处地，生出了几分倦意。

她恍然昂首，微月当空，屋脊上落了浅白的月华，似轻纱薄绡，将统统暗中掩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