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、宿命[第2页/共3页]
耳边火舌哧哧吞吐,一阵脚步声插出去。
阖上眸子。
莲台中心三足石鼎不再云雾环绕,两柱香已燃尽。
“寒灰死,火去。”
“佛祖,请佑我儿金榜落款……”
佛音乍现,那老衲人干枯的双唇启开一条裂缝。
……
……
我常想,无执念,如何生出三千天下。
沙丘挪动,我在上面走,一脚深一脚浅。
那鹰伫在我身前,鹰目转动着看我。
……
僧伽蓝寺最火线,一片塔林建在山壁下,茂林修竹间,灰红色的石浮图承下落叶。
师父让我撞一年钟。
我身材被火舌燎起水泡,水泡又在烈焰平分裂,烤干,发黄变焦。身材枯萎了,垂垂化为焦炭。
我与他讲经一个时候,他告别,我亦起家拂去身上落叶。
“咄!”
“你破了杀戒!”虚云老衲人音如滚雷,直直盯着我。
实在我心中本无佛,又如何有魔。
“以此法身,可观七情六欲,诸世循环。我为你点一盏心灯,若迷于循环,则灯灭人死,若赋性真如,则灯明,或许能净你魔种,你可情愿?”
师父叫我到藏经阁内,与我对坐,他皱眉看我,神采阴晴不定。
师弟半路削发,原是贩子,因故遁入佛门,我观贰心中执念,淡于财帛,执于亲情。
“汝为何挡我?”
第三尊……
师父你看,他们执念更深于我呢。
……
“是。”
僧伽蓝全寺高低和尚,我一一与其讲经。厥后我观寺中和尚之心,本来和尚和香客,执念却差未几。
师父带我到一棵枯树下,问我看到了甚么。
“你心有佛根,亦有魔种。”
不知过了多久,一睁眼,我见得面前有一尊香炉,香客络绎不断。
有只如雪的白兔舔动着靛蓝微波,天空中苍鹰爬升而下,我张臂挡着。
……
……
……
他血盆大口张着,被人抬下去了。厥后他们说,那人修的野狐禅,执念太深。
“我愿救它。”
他们嘴里,内心所念,我都闻声。
……
“得佛果,能消我执。”
师父问我又看到了甚么,我说:
在四周莲台坐了九转,我坐上三千三百三十三瓣那尊。
我看着经籍,典藏册页发黄发黑,在烈焰中化为灰烬,天下充满火焰,如阿鼻天国。
师父带我到毗卢遮那佛像旁,牵起我的手:
成佛亦是我执,以执如何能消我执呢?师父只说以凡心断佛性,是大谬,我尚需参悟。
是你啊。
我入定了,枯木图在面前焚出青烟,有一缕飘向青铜大佛,我循着出来了。
我的手臂落入天平另一端,但是秤纹丝不动。
不知走了多久,前面有一片绿洲。一片玉轮湖,杂生了神仙掌,沙拐枣。
“觉性,为师罚你藏经阁内面壁一日,不准私行闯出!”
师父,你既授了我枯荣之道,岂不知如许灭不了我?
“枯枝,落叶。”
“你……执念太深。”
“情愿。”
劈面,是灵台宗的虚云禅师,师父亦提起过,他修杜口禅的光阴已长远不成知。
师父寂然看着我,指尖戳我胸口说:
“白兔饮水,苍鹰捕兔,一饮一啄,皆是宿命。”
那一世,我在孤傲的王座上,她一人一剑,取我头颅。
面前呈现一片戈壁,暴风杂着黄沙吼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