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四十年前的婚约(三)[第1页/共3页]
沈惟清低头看动手中的软剑,沉默半晌,说道:“他仿佛在摸索着甚么,未尽尽力。”
可阿榆这么咔嚓咔嚓剪着花枝的姿势,凶悍利落得像在折断谁的小胳膊小腿……这么短长的小娘子,会被人灭了满门?
阿榆道:“如果婚约只是老一辈的口头商定,没有婚书呢?”
话未了,只听一声低而细的嘲笑,然后就是“咔嚓”的一声,阿榆手中的剪子闪着寒光开阖了下,一支木香花落到她手中。
沈惟平淡淡问:“中间何人?跟踪我半日,意欲何为?”
安拂风迷惑,怒道:“沈惟清,你疯了?”
剪子再度“咔嚓”一声,又一枝木香落下。
阿榆轻嗅花香,却道:“实在,我也是任人宰割的。我很不幸的。”
若她千方百计敲定了沈秦两家的婚事,却交不出新娘,那才叫难堪。
凌叔应了她一声,便没了声气。
阿榆眼中的冷意消逝,剔骨刀和钢针也悄悄不见。她走到窗前,又是眉眼温良的少女模样。
阿榆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轻声道:“凌叔,我晓得你的意义。放心,我只想为秦家讨个公道,为藜姐姐求个将来。至于沈惟清,在看清他的品德前,他想娶,我还一定舍得藜姐姐嫁呢!”
二人转回州桥方向时,沈惟清的小厮卢笋飞奔而来。
阿榆一笑,“凌叔怕他不成器,配不上藜姐姐?”
他昂首看了看天空。
他原觉得这些话是小娘子编着玩儿的,能够多招揽些悲悯风雅的客人,现在看着却不像。
“哦?不是真人的收藏?”
夜风中,只闻那人微哑的感喟声凹凸起伏着,“技艺不错,可惜品德不如何。哎……”
阿榆将刚剪下的木香花绕在细白的腕间,自语般道:“我都这么不幸了,总不能……每小我都这般不幸吧?”
安拂风便大为不屑,嘲笑道:“千方百计禁止我进审刑院,仿佛多大本事似的。可明天碰到的这一个个的,仿佛都没把你沈至公子放在眼里呢。”
他谨慎地问:“秦家……真的被灭门了?”
他都当小二了,哪另有甚么矫情?
“那就好。”
“是没把秦家放在心上,更没把流落都城的秦家孤女放在心上。”阿榆并未因阿涂的直言不讳活力,笑问,“我看着你也有些世家高门的矫情,那你就帮着猜猜看,沈家现在是甚么筹算?”
沈惟清含笑说着,手一抖,掌中已多出一柄软剑,直刺黑衣人。安拂风也拔剑跟了畴昔,互助沈惟清。
兔起鹘落间,三人已比武数招。
“不清楚。”
玉白瘦巧的手,托着簇簇小雪团般的白木香,冷冷僻清,无出处地让人打了个寒噤。
“若没有婚约,我折腾这一出出的,闲得慌?”
“秦家?哪个秦家?”
阿涂道:“来的倒是名管事,但放下请贴就走了。”
安拂风额上有汗意,“这是哪来的妙手?轻功高得离谱,我们怕是追不上。”
阿榆推开窗,正见凌叔裹着黑大氅,悄悄纵上屋顶,再将脚尖一点,如叶子般悄悄荡了出去,刹时不见了踪迹。
阿榆嘴角一弯,可贵暴露小女孩的娇憨,“凌叔疼我,才感觉我好。”
“先碰到评判审刑院和朝廷命官的小娘子,再碰到评判我的妙手,倒也真是……巧了!”
凌叔顿了声,道:“我怕他不成器,不值得小娘子费这些心机。”
“技艺不错,也有些脑筋。但我不喜他那性子。在小娘子面前,他有甚么资格矫情摆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