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5 拂晓[第3页/共5页]

邓舍读过《诗经》，晓得此诗的含义，再三吟诵：“武王载旆，有虔秉钺。如火烈烈，则莫我敢曷。”

先人的威武之气，与傲视四方、舍我其谁的自傲、豪放，跟着他吟诵调子的垂垂增高，也比如一团熊熊的火焰，在他的心中兴旺燃烧。千年以上，祖宗们勇武至此。千载以下，子孙们怎能健忘荣光？

文华国哈哈大笑，胸有成竹地说道：“关保骁将，轻视于我，引三千人就敢出山追击郭从龙。可见他的傲慢高傲。先前，他取我东南，五日而下，更增加了高傲懒惰。此是为骄兵必败。别说只要戋戋三千人，即使军多，不敷战也。如此精甲，正为儿郎们所筹办。文老爷想至此处，一时喜从心来，情难自禁，故此大笑！”

室内的氛围有些压抑。邓舍微微一笑，挥手表示郭从龙的信使退下。

对姬宗周、章渝等人来讲，王夫人既是上任主子的阁房，又是现任主子的侍妾，恪守“高低尊卑”以及“非礼勿视”的名言，都低着头，不敢直视。唯独洪继勋毫不在乎，一点顾忌没有。看着王夫人摇摆生姿境地入后堂，他晃了两下折扇，笑道：“步步生莲华，可谓此乎？”

邓舍说的轻巧，“静候捷报便是”，如果来的不是捷报呢？诚如郭从龙所言，现在益都战事的重点不在城中，而在城外。城外打的好，益都之围自解。城外要打的不好，益都的了局不言而喻。

这诗讲的是商汤出兵伐夏后，车子上载着胜利的旗号，锋利大斧拿在手中，比如熊熊燃烧的烈火，谁敢反对我？“旆”，旗也。“有虔”，即描述强武的边幅。

章渝几个，也真是困了。

《殷武》，也是《商颂》中的一。邓舍慨然吟道：“昔有成汤，自彼氐羌，莫敢不来享，莫敢不来王。曰商是常！长年的交战，早养成了邓舍愈挫越勇的性子，现在虽当大敌，胜负未知，但受此诗的相激，他不觉心神荡漾，恍忽间，竟有吞吐四方之志。”

章渝笑道：“下边四个字，但是‘如火烈烈’？”果如其言，第三个碗恰是显出了这四个字来。最后一句：“则莫我敢曷。”

邓舍不好口腹之欲，包含喝茶，也不是很在乎。好茶，他能品出来。不好的茶，他也一样能喝得下去。不过，毕竟身为数省之主，堂堂的燕王之尊，底下人给他上供的很多。以是，好点的茶叶还是不缺的。

分茶，不是随便哪种茶叶都能够用的。上品被选青红色之茶。黄红色的就不可。还不能加香料，需求天然芳香的。此之为分茶之第一步调，划一查抄茶样。邓舍虽不会分茶，但与洪继勋、姚好古等文人打仗的多了，对此类各种的要求，也是有所耳闻的。故此，有此一问。

章渝与姬宗周交好，分茶之术亦然颇晓一二。世人都表示同意。审过茶样，还需求再有第二步，即近似“烤茶”。把成品的茶团再停止炙烤碾罗。炙烤，是为了激茶的香气。碾罗，则是冲泡末茶的特别要求。

察罕沉默很久，油然感喟，说道：“经此一战，世上自无人敢小觑海东。”随即，他奋发精力，慷慨说道：“张歹儿之战，我军算稍负半筹。长白山处，老夫另有背工。小邓的这盘棋，到现在为止，充其量才翻太小半。主动权仍在我军的手中。且看终究究竟会鹿死谁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