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契阔相逢[第1页/共3页]
“以是新皇上是将藩王看作了亲信大患?”排骨为本身的灵光一现对劲洋洋,转念一想,却又不由怅惘,“可这又与江湖何干?”
“你要我办的事情我已办好,我可不像你,今后另有大把光阴供我华侈。”排骨拍拍屁股,一跃起家,将最后一节排骨塞入口中,径直远去,只听到含混不清的“明天这顿多谢了!今后莫要再来烦我!”
“再来一锅排骨煨藕汤!”排骨将口中菜色嚼得嘎吱作响,凸起的双眼却已冒出点点精光,“磨山共石阶九百一十七级,凉亭五处,大小岔道十四条,此中四条通衢与外界连通,经傲湖亭南北交汇东西贯穿,其他方向小径均是死路。由南麓上山,经一百八十六级石阶至傲湖亭,折而向东,再经七十四级石阶至昆玉亭,转行东北向小径,三十六级石阶尽处,便是凝剑园正园。磨山南麓虽说阵势峻峭,但是沿途的湖山风景倒是极佳,也是取道凝剑园的最长途径。不过可惜……”
“新天子要再立御龙令?”排骨豁然开畅,“啊!那靳远之手中还握有老天子所颁的御龙令!你也要找靳远之,莫非是说……”排骨言而未尽却俄然一顿,双目翻了几番,满脸惊奇地高低扫视江陵。
“你不感觉,现下的江湖,仿佛过分于安静了么?”江陵反问,“越是凝静平和的意向表征之下,却常常越是难以瞻望的波澜暗涌。”
江陵淡然置之地垂首一笑,默而不语之间,却也流露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无可何如。他与排骨已有五六年未曾会面,究竟是五年还是六年,他本身也没法说清。五六年看似长久如白驹过隙,五六年实已冗长如河清难俟。
“嘿嘿。”排骨嘬了嘬尽是酱汁的手指,眸子滴溜一转,“磨山西麓阵势较为陡峭,经二百三十一级石阶至傲湖亭,折而向北,继行九十二级石阶至望山亭,转行西南向小径,再经四十九级石阶也可至凝剑园后园。此法固然绕行,但比之磨山南麓,倒是易走很多了。”
排骨本不叫排骨,不过排骨确切瘦的只剩排骨,瘪嘴嘬腮,眼眶乌青,皮下见骨,有如赤足行走的骷髅。可排骨的食量却令人蔚为大观,不出半刻,满桌菜品已如风卷残云。
那举步维艰盘跚行路的孩子又岂会推测排骨的突袭而至,刹时已被发作的排骨撞倒在地。孩子试图挣扎,与排骨扭打一处,终究却还是狼狈地被冒死的排骨死死摁在地上,但是孩子的手中仍死命握着那冰冷的馒头。
“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……”躺在一旁的孩子却在此时轻声笑道。排骨方才抬起的手臂还悬在半空,却早已目瞪口呆,眼瞧着又是那条横行的野狗叼走了近在天涯的馒头。与望眼欲穿的战利品失之交臂,排骨一下子瘫软倒地。
“新皇欲施新政,旧帝制下多少人等曾经的既得好处受损,又岂会心甘甘心顺重新政,天然是要掀起轩然大波。”江陵也浅尝了这名誉荆楚的良肴珍味。
“那又如何样?”排骨拍了拍略微胀起的小腹,还是不得其解。
江陵摸过软卷,指尖滑落之处,花草石径均有崛起,亭台楼阁亦实际型,角末标明行路步数,边余注释园浑家踪,凝剑园全貌就此跃然卷上。
排骨与江陵因掠取半个被野狗啃食过的馒头而了解。天寒地冻,北风萧萧,馒头上泥水固结的冰碴分外夺目。饥肠辘辘的排骨伸直在黝黯的墙角下瑟瑟颤栗,足疮的脓血都已结成紫黑的冻痂,但他仍旧对街中心那带泥的冷馍心存觊觎。排骨已两日未曾进食,他只要肮脏的雪水用以保持生命。待得那残破的马车行过,便是被车辙所碾,他也要拾起那粉碎的面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