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长安牙侩[第2页/共4页]

后生惊奇道：“甚么追鬼诀？”

钟离权道：“后生小子，你真是看不起人。我再落魄，也不会做牙侩贩人。”

钟离权劝道：“那边环境险恶，物质窘蹙，实在不是上上之选。若你不想与我北上五台山，不如便在长安落脚吧。长安城大，即便梁贼要寻你们，也不是易事。”

后生道：“此话倒也在理。只是这婴儿的母亲安在呢？”

杨章回道：“他母亲日火线才过身。这事倒是说来话长了，你尽管放心，我们毫不是你想的那种人。”

杨章道：“钟离兄，现在令兄随师而去，你也好早日归去五台山奉养令师摆布去了。”

杨章、钟离权望向年青人，但见后生身形颀长、金形玉质、凤眼朝天、鼻梁矗立、颈修颧露，器宇轩昂，儒生穿束，俶傥不凡，身背宝剑，腰挎酒瓢。

钟离权、杨章都不敢信赖这后生竟尾随了他们半个时候。

钟离权本不想说话，闻听此话，怒道：“我且问你，你那追鬼诀从何学得？”

钟离简与杨章报告颠末：本来钟离简一向在狱中给杜乔、李固二位大人送饭。一日见两位大人被折磨到几近油尽灯枯，钟离简练飞奔出城前去白鹤镇上寻觅弟弟钟离权，两位兄弟执酒难饮，悲来填膺，脑筋一热，便要劫狱。谁知到了雒阳，二位大人已经暴尸城北。兄弟俩正要抢尸，却被一名卖卦人拦下。这卖卦人曾是李固弟子，名叫王成，精通经学，不喜宦海，遂在贩子卖卦为生。王成奉告钟离兄弟，杜家已向西逃，让二人速去庇护，王成则向南追李家去了。兄弟俩日夜兼程，终究追至王家村，却见村中火光四起，杜夫人已是自绝性命，幸而婴儿毫发未损，杜家香火才得以持续。

钟离权正要发作，杨章拦道：“后生此话何来？”

“那你如何学来？”钟离权更加气愤了。

兄长钟离简走后，钟离权望向终南山脉，不尽感慨。

王家村小雪之夜，杜夫人杀身取义；钟离简喜得高报酬师。

杨章又道：“钟离兄不必挂怀，我带着孩子就去那边远地区，无人识得，也落得清净。”

换做别人，早被这彪形大汉吓住，后生倒是怒道：“你们两个歹人，是要将这个婴儿拐卖吗？”

杨章愁道：“你这后生，是否脑袋被扇蒙了？若我们真是牙侩估客，现在怎会还在你面前？”

天寒夜冷满地霜，只看星云随月转。世人商定连夜分开王家村，当下并不在差遣马车，而是步行过函谷关，持续西去。一起上，千树万树白玉条，过临村路傍溪桥。碰到有那刚生养孩子的人家，杨章等人便前去恳求产妇喂些人乳；遇不上产妇时，只好买些牛奶、羊奶代食；更不济时，便要把米磨成粉末，熬成粥糊。好笑钟离兄弟皆是彪形大汉，那婴儿杜震仅比他们的手掌大些不足，两人却要轮番哄喂，常常屎尿淋身，让人哭笑不得。

钟离权左手曲折食指、中指，大拇指圧住知名指中节，向着后生比划。

钟离权回道：“若我不是道人，怎能晓得这手诀？何况道人从不说大话，你还不信吗？”

旧时秦帝房上琉，落入西京百姓家。雁塔苍柏兰台柳，长安飞雪一夜惆。这一日，世人行至长安，北风萧瑟，日光无华，白雪茫茫，枯木无春，路人昏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