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6 章[第1页/共4页]
侯夫人这才醒过味来,刚才就看阿谁出主张的女孩儿不普通,本觉得是张家的外甥女,却没想到是远亲的孙女。
“这就奇特了。”太夫人嘲笑道,“内宅的事,按理外人是不能晓得的,何况上京那么多消遣的处所,一时半刻要找到公子怕也不轻易,如何动静泄漏得这么快?”
绥之旁听了半日,也有些听不下去了,冷冷道:“常听人说妹夫不爱读圣贤书,本日看来,果不其然,连礼义廉耻是甚么,都快忘了吧!”
肃柔早过了提及婚事就害臊的年纪,祖母这么叮咛,她便含笑应了。
那厢元氏心疼女儿,打量着尚柔直掉眼泪,“才两个月没见,如何一下子瘦得如许!”
话里话外,实在仍旧很有指责的意义,怪陈侯和夫人束缚不了儿子,弄得内宅乌烟瘴气。
元氏最看不惯这等小妾扮荏弱,拉拢男人的做派,蹙眉对侯夫人道:“这妾室是个残疾吗?回话不能好好站着,竟像长在男人身上似的?”
侯夫人长长哦了声,“难怪呢……”但对于她们要接尚柔回娘家,还是有些不大甘心的,但又不好回绝,便预先留了后路,考虑一番道:“尚柔要归去保养……也好,就是要费事老太君和亲家了。我想着,小住上三五日的,到时候我和澄川再来接他们娘两个,老太君看使得吗?”
张矩看了肃柔一眼,一团乱麻中仿佛渐渐牵涉出一点眉目来,有老太太坐镇,这件事想来是不要紧的了。
思及此,他也横了心,“现在是甚么局面?”回身指向尚柔,“打死人的是她,如何倒怪起我来?我晓得你们偏私,但如此视性命为草芥,也太不将律法放在眼里了。”
念儿往陈盎身后缩了缩,“妾在本身屋子里。”
陈侯如梦初醒般哦了两声,忙向张矩拱手,“我命人在花厅预备了好茶,请亲家移步畴昔,前面的事就交给内人措置吧。”
太夫人点了点头,和蔼道:“我晓得侯爵夫人的心,到底尚柔是你陈家端庄迎娶进门的媳妇,不管如何都会还她一个明净的。”
马车从御街上颠末,白日热烈的气象减退殆尽,半夜时分显得有些冷僻,但前面一家门庭豪奢的酒楼倒是开得正炽热。走近些看,匾额上写着“潘楼”二字,那是上京最负盛名的酒楼,天子脚下的达官朱紫们宴饮,大略都来这里。
念儿顿时噤住了,一时小脸煞白,和内里躺着的阿谁一样。
侯府的仆妇们得令都行动起来,院子里实在动乱了一番,侯夫人回身愧怍道:“本日是我们胡涂了,这件事原不该让人通禀亲家的,倒劳动老太君跑一趟。”忙号召人上茶,竭力打着圆场,“请老太君和亲家消消气,侄媳妇和小娘子也请坐……是我管束不严,让尚柔在我家受了委曲,统统都怪我。那些刁奴一定那么快招认,我们天然着力地查,最后必然给老太君和亲家一个说法。”
不知过卖对他说了甚么,他微摇了下头,回身接过马缰。肃柔这才看清他的长相,眉眼深浓,表面精美。向来过于都雅的人,总给人不易靠近的感受,但他却不是,与人把臂周旋时,大有长袖善舞的圆融,能够精确奇妙地融于俗世。肃柔见过的男人未几,只觉这陌生人的清嘉有些许官家的味道,但又不尽不异,或者说,比官家更耐人寻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