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野冢[第2页/共2页]
朝清平镇西南走了约有四五里,李风云指着山腰间的一间破屋道:“那边便是我之前住的处所,在这里,我住了十多年。”
李风云皱眉道:“我要它干吗?”顺手将书扔到一边的青石上,却被杜如月捡了返来,递还给李风云道:“好歹也是你老爹的遗物,留着也是个念想。”
莫轻言道:“谈何轻易,人间的牵涉太多,又岂是等闲能放得下?归正我是学不来的。”
又取过酒葫芦,“砰”的扒开葫芦塞,撒了半葫芦酒在坟前,道:“老端方,一葫芦酒,你喝半葫芦,我喝半葫芦。我此次出去了,也不知几时才会再返来。罢了,这葫芦酒都留给你吧!大不了我再寻些药材去泡制一壶。”说罢,将剩下的酒也撒在了坟前,只将那空葫芦仍旧系回到腰间。
世人顺次拜祭了李老爹,李风云也不再回那破屋,直接领着世人下了山,公孙无忧看了看手中的《千字文》,笑道:“我还拿着这书做甚么,小兄弟,还给你吧!”说罢将《千字文》扔还给李风云。
李风云这两年也只返来过一次,破屋中积满了灰尘,杜如月有些不信赖,问道:“你就在这里长大么?这里甚么都没有!”
公孙无忧也四周走动,见桌子下垫着一本陈旧的书,取了出来,看了看,封面上的字已经被桌脚擦烂掉,吹了吹灰尘,翻开看了看,本来是本《千字文》,问道:“李老爹也念过书么?”
这十五天中,莫轻身教了李风云一些根本的莫家刀法,李风云聪明,又是天生练武的胚子,一学便会,手中那把破柴刀舞得虎虎生风,像模像样。
李风云答道:“念过,字还写得蛮标致,也不知如何混成这个模样,我的学问还是他教的。”
杜如月偷笑不已,疯和尚不肯指导李风云的武功,只是仍旧隔三差五便找他打上一架,仍旧不消武功,只打得两人都鼻青脸肿为止。
疯和尚也替他看过,只说他体内的经脉梗阻得短长,要打通经脉,比凡人要难上千万倍,华侈了他练武的大好体质,的确就是银杆蜡枪头,中看不顶用,幸亏充公他做门徒,不然,非吐血气死不成。
莫轻言叹道:“看来伯父应当也是有故事的人,只可惜,身逢这乱世,郁郁不得志,只能以酒浇愁。”
别人记得也罢,不记得也好,实在又跟逝者有何干系?
世人沉默,心中各有所感,人生一世,大抵都是如此,豪杰豪杰,帝王将相,又有谁逃得脱那黄土一捧?运气是不公允的,运气又是最公允的,死了死了,一死百了,生前的统统都如浮华泡影,消逝一空,各式辛苦,万般煎熬又是为何?
世人说了会话,李风云引着三人来到一座青冢前,那青冢上已经长满了青草,李风云一边拔着草,一边解释道:“这便是老爹的坟冢,复苏也罢,醉醺醺也罢,到头来,也只要老子还记得他,有一天老子也走了,世上谁还晓得这世上曾有这么一小我来过?”
说着,擦了擦坟前的那块木板,那木板上用刀歪倾斜斜地刻着几个字:“李老爹之墓,李风云立。”李风云低声道:“老爹,家里穷,当年没钱给你立一块像样的石碑,下次来时,我必然给你换一个好一些的石碑,想来你也不会在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