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19章[第2页/共4页]
鄙视天子威仪,鄙视贤人之道,此子本身满嘴正理邪说不提,却说别人好笑可悲?!
这厮!便是如许尊师重道的吗!便是这般对待父老的吗?便是、便是……这么喜好人的吗?!
真是直让人恨得牙根痒痒。
眼看着那颗白子从黑棋要地乖乖退了出去,楚羿面着含笑,单手执黑,安闲落下一子。
他此前从何尝试过拿起比棋子还重的物件,却抱了势在必得之心。
厥后见了楚羿,仿佛……确如对方所述,脑筋一热,便将人拖着转圈,而后还亲、亲了一下来着……
便听楚羿持续道:“他同我说他夜里不敢入眠,只要一闭眼,便能闻声有人在他耳边念论语。重新至尾,几次不断,便跟庙里念佛的老衲人似的,实在叫民气烦。”
苏玨直被气得脑中一片空缺,回身又去挑书。
先生取过黑子,悄悄落定:“大鹏一日同风起,扶摇直上九万里。”
先生初时一怔,端起纸张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久。
一时不辨对方口中“陈腐之辈”究竟说的是著书的赵岐还是本身。可一想到非论是谁,都难逃“好笑可悲”四字,一张脸便又顿时由青转红,七窍生烟。
大逆不道,大逆不道啊……
但是他等了半天,也不见劈面之人开口。苏玨抬眼,却见楚羿像是回想起甚么似的,垂眸莞尔,少顷,方才笑道:“我记得尚儿当时候还未出世,那天我正自书院回家,路上便见你劈面奔了过来。我尚将来得及反应,便被你兴冲冲扶着肩膀转了好几个圈,以后还一口亲在我脸上……我被你转得头晕,尚不知东南西北,却听你仰天大笑,说你就要作爹了。”
可现在那少年已然长大成人,剑眉星眸,淡然沉寂,便如普通成熟男人无二。再被人劈面提及此事,苏玨只觉面上一热,说不出的困顿。
瞪着楚羿面朝床内侧卧的背影,苏玨心中仍旧郁愤难平,一低头,便瞥见了置于桌案上的纸笔。
羽扇纶巾,谈笑间,樯橹灰飞烟灭。
的确……岂有此理,岂有此理!!
苏玨一惊,回过神来,再看面前白子,真是条条路死,再难复生。
“你说若生得是男孩,便要他作谦谦君子。要教他读书习字,教他孝悌忠信礼义廉耻,教他堂堂正正做人。记得那一阵,你便经常拿着《说文解字》,翻出一堆字来,问我哪个字寄意最好。”
可惜楚先生虽说藏书很多,却多数是些闲书杂论,细心一看,竟是连四书五经都尚未凑全。
——竖子!不相与谋!
苏玨气急,他本就不是善辩之人,现在到处被人噎着,羞愤之下脑中更是一团浆糊,一堵气,干脆将书格用力一推,独自穿墙而去。
苏玨心下欣然,却听先生道:“尚儿本性聪明良直,胆量过人,只是孩童心性,不免恶劣了些。这个年纪的孩子贪玩爱闹乃常事,常日略加管束便可,实不必过于担忧。”
只是,楚羿当日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,尚未束发,本身把他当作邻家少年普通对待,自认言行间并无不当之处。
苏玨悄悄地听着楚羿口中的旧事,不觉面露笑意。
绷起脸来连孩子他爹娘都要心惊肉跳,还曾有孩儿他娘宣称,要将楚先生画像贴门上作门神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