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06章[第1页/共3页]
他言辞间信誓旦旦,模糊要作赖皮缠的架式。
临河村地界不大,民风浑厚,哪家的闺女过了二十岁还未出嫁都是不得了的大事,又何况这男男相恋一事?
正自怨自艾,得空旁顾,身边俄然“哗啦”一声,倒把苏玨吓了一跳。
“不争气的东西!”
看着先生一层层衣衫渐退,苏玨俄然坐立难安,一时候目光竟不知该去往那边。
苏玨好似心头长草,忍不住偷眼一瞥,便窥到先生横出浴桶以外的臂膀。
苏玨心虚惶恐,口中默念贤人言,早忘了本身不过一介孤魂野鬼,再不敢往先生处看去,随即飞也似的穿过房门,落荒而逃。
浴桶内热气氤氲而上,先生伸手探了探水温,随后便脱手解起了衣衿。
……
蓝衣公子心中顿时一片腐败,深思半晌,才对着先生慎重道:“飞白惟心之所向,均存亦如此。”
的确莫名其妙……
先生固然四壁通风,屋顶漏雨,为人却极爱干净。纵使衣衫补丁摞着补丁,也必定是一日一换洗。
蓝衣公子目光灼灼,脉脉含情,直瞅得楚先生眉心间的那一团沟壑凹得更深了。
本欲退敌,哪曾想对方竟迎难而上,楚羿盯着蓝衣公子,几番欲言又止,最后终是只剩一句:“天气不早,飞白就此告别。”
身后俄然“哐当”一声,楚羿一惊,瞬时向门口望去。
状元返乡,那但是百年难遇的大丧事啊!街坊四邻驰驱相告,不为别的,只为沾沾喜气。那驱逐的步队锣鼓喧天,燃鞭放炮,李家乃至还在家门外设了流水宴以谢乡邻,热烈非常。
楚先生同李大人说那日之究竟为酒后失态,却不知先生口中的那日之事……究竟为何事?
甚么龙阳之好,断袖分桃,这男人与男人之间……真叫人一刻也不得安生。
不幸父亲砸下大笔的银钱寻访名师,到头里却只换得这八字评断。
苏老爷正色厉声,额上青筋直暴,明显是气到了顶点。对于父亲,苏玨向来是害怕的,此时固然内心委曲,倒是不敢冒昧,只得闭了嘴,老诚恳实地看着。
乌纱帽,素银带,大红罗袍……苏老爷子看得两眼放光,苏玨却不觉得意。
那布衣墨客垂眸肃立,佝偻着背,却不知怎的,竟让公子忆起了家门前的那棵百大哥松。任清风明月,雨雪霜寒,犹自巍然不动。
“蒙大人错爱。”楚先生寡淡一笑,终究抽出了一向被对方握着的手:“飞白偶然朝堂,惟愿平平平淡,在此乡野村间结束余生。”
老父冷哼一声,负手而立,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:“李家公子不过束发之年便已状元落第,你现在二十有三,倒是半个功名也无。好逸恶劳!不思进取!平白读了这十几年的书,倒像都进了狗肚子,现在不深思倒罢了,却还笑得出来,真是家门不幸!”
虽非志愿,但苏玨作为灵魂跟在楚先生身边也有几日风景了。之前也并非未见过先生沐浴,却因同为男人,坦开阔荡,从未想过避讳甚么。
回身一看,才发觉是楚先生在屋内烧了热水,这会子闩上房门,搬过浴桶,正筹办沐浴。
“若真如此……飞白可愿随我一同归去?到时以飞白的学问才调,若肯从旁助我一臂之力,你我二人今后定能成绩一番奇迹,留名于青史之上。”
水汽下的麦色表面清楚,微微透着光晕,肥胖而坚固,虽比不得女子珠圆玉润,却埋没着男人所特有的健硕苗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