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05章[第3页/共4页]
佳公子明眸皓齿,傲视生情,对着楚先生笑得仿若三月桃李。
四目相对,楚先生张口欲言,却被蓝衣公子紧紧牵过手来。
李公子星眸中仿佛有水般柔情,望着楚羿涩然轻唤。
“飞白可喜好?”
这一看,竟也是怔在原地,甚为宽裕。
一手羊毫字不但要写得端方标致,还要晓得归纳总结,融会贯穿。既要声情并茂,又要恰到好处。
“都是些琐事罢了……白叟家,这回要写点甚么?”楚羿避重就轻,客气地扣问着面前的老者。
蓝衣公子面色愉悦,亲身为先生布菜不说,凡是鱼虾鲜货,还细心地挑了刺剥去壳再送到楚羿面前。如此殷切殷勤,倒叫一旁看着的苏玨模糊有种“无事殷勤,非奸即盗”的感受。
九霄镇东西一条长街,那个不知代书的楚先生才情敏捷,提笔成章?现在倒是连几句题字都想不出?
过了十来年,王记点心铺的买卖还是红火昌隆,来买糕点的人在门前排着长队。楚先生等了两刻钟,终究买到了小孩儿心心念念的桂花糕。
因而广源楼的鸭子、醋鱼,膳记的醉虾,狮子头,接二连三,一股脑地都进了楚先生的碗。
最后,青年对先生三番两次称谢,丢下三文钱,心对劲足地走了。
这话对付的直接,连苏玨都不由为先生捏了把汗。
忽闻他提及称呼一事,语气中似还带着几分怨嗔,楚羿沉吟半晌,淡淡道:“飞白愚莽……不懂朝堂上的事,只是听别人如许称呼,便也跟着做了。”言罢,还状似偶然地瞥了眼立于不远处服侍的家仆李贵。
——笑以拜别瘦,衫因相思肥。
……
山不来就我,我便去就山。将手上的黑檀描金扇摇得一个尽情萧洒,自称“李某”的蓝衣公子谈笑晏晏,可言下之意却仿佛本日楚羿若不去李府吃这顿酒菜,他便要追到楚羿家中。
打城东来一青年,为父求祭文一篇,楚羿提笔,深思半晌,一气呵成。朗声朗读,至文终,求文者已是泣涕连连。
楚羿眉梢一挑,退后一步:“大人,飞白另有事在身,本日怕是——”
连苏玨都忍不住赞叹,真是好一个翩翩乱世佳公子。
由此可见,这代书的谋生,赚几个闲钱尚可,希冀靠它发财致富,那但是痴人说梦喽。
“某年某月某日,不孝男某某。谨以清酌时馐,至祭于显考某某府君之灵前。吊之以文曰:呜呼,痛维吾父,偶尔微恙,一病亡身。嗟余不孝,祸延严君。号天泣血,泪洒沾土……胡天弃我,一别吾分。魂游冥府,百喊不闻。瞻望不及,音容莫亲。哭断肝肠,情何故伸。兹当祭奠,聊表孝心。化悲为俭,化痛为勤。担当遗志,立室立品。先父地府有灵,来尝来品,呜呼哀哉!尚飨!”
目光在相顾无言的两人间展转了几个来回,苏玨总感觉这氛围里透着古怪,可一时半会儿,又说不出个以是然来。干脆便跟着蓝衣公子一道看向楚羿,看他如何答复。
去也好,不去也好,这坛女儿红都是喝定了的,楚先生沉吟半晌,方才认命道:“那飞白便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“不管何事在身,饭老是要吃的。看飞白兄这模样,像是要出城,想必家住城外吧。还记得李某前次与你说过的陈酿吗?这些日子,李贵但是花了好些工夫才寻得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。今晚你我干脆开坛痛饮,把酒言欢,也免得费事李贵多跑一遭,将酒送到飞白兄家中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