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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乌夜啼》 1/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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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 紫衣[第1页/共3页]

“可贵——”陆焉接道,“小时候的事情你倒是记得很清楚。”

周紫衣点点头说:“是呢,妾身瞧着四周房屋院落多数未变,就是茹月楼,虽空着,但花草山石都是二十年一个模样,这倒也可贵…………”

子时三刻,阎王殿门前冤魂会聚,要申冤要索命,每一个都有千万种恨,每一种能著书立传传播千古。只可惜活着的仍然是手握屠刀之人,狼籍人间,慈悲都是虚妄,死生才是本相。

陆焉像是被周紫衣的感慨触了心,旧事一幕幕,欢乐与血腥十足袭上心头,爱与恨交叉,甜与苦倒灌,一颗心被拧成千万股,五脏六腑都疼。

陆焉回身坐于椅上,手肘撑着桌面,掌心虚扶鄙人颌唇边,目光落在案几上冒着青烟的兽足弦纹龙泉香炉上,沉默中皱眉沉思。

陆焉道:“若当即杀了,白莲教那方必然跳脚,真闹个你死我活,对你我一定无益。余九莲那厮虽痴顽之极,但有一句话所言非虚,若真是承平乱世,朝廷留我等何用?且看着,留她,杀余九莲,白莲教才气放心等死。”

“你觉得呢?”

目睹了天国修罗场的周紫衣,按捺不住周身颤抖,跌跌撞撞向后退,不慎脚踝勾住桌脚,有力地跌坐在地,再仰起脸来,泪水因惊骇倾倒四溢,原就如垂柳曼妙的美人,现在更添三份娇柔,是夏季里枝头瑟瑟颤栗的一簇花,胆小地迎着风霜,待君顾恤。

他仰着头,烛台的光到不了眉心,一张超脱出尘的脸藏在暗淡的暗影中,将他的凄惶无措十足安葬,这很多年,他已垂垂忘了本身是谁,本来如何,旧梦几次?一一皆是泡影。深呼吸,长悠长久感喟,寂静是彻夜的主调,停一停,再睁眼,仍然是心如铁石,残暴无情的西厂提督陆焉。

“呵——你也知是可贵…………”

陆焉低声自语,“好?好也一定。”

她的目光落在他掌心,对于面前突如其来的转折彷徨无措,抬一抬眉,偷眼瞧了瞧面庞沉郁的陆焉,再看他伸出的手,每一个指甲盖都修得整齐洁净,除了彻夜的血,丁点污渍也无。这是个极其自大,极其冷酷的人,凡是他情愿碰一碰,都是极大尊荣。

陆焉换了红笔朱批,驳了吏部侍郎请辞回籍的折子,行云流水似的笔法,留“卿国之栋梁,不允”,旁的再没有了,简朴利落。

她终究不再将脑袋往坚固非常的地砖上撞,抬开端来,额心已红肿出血,可见为求人饶命,真真下过血本。一双娇媚多情的杏眼,微微上挑,茫然地望着面前天国罗刹一样的陆焉,支吾道:“妾身姓周,闺名紫衣,本是江南敏杭人,母亲早逝便被接到都城外祖母家寄养,谁知…………杨家开罪,满门抄斩,妾身是外姓人,才留的一命,又展转回到江南,再背面就如…………余…………余公子所述,嫁入商户之家,轻易偷生罢了。”

转过来,灯影以后。

春山答:“小的听杨柳儿说郡主睡得不大安稳,或是让梦魇住了,刚醒。”

未几时,春山安设好周紫衣再回书房。陆焉另有未批完的奏章,需夙夜不缀。

“余九莲与你如何赶上如何交代,这些临时非论,你先在茹月楼安设下来,春山——领周女人回屋歇息。”她早已经不是“女人”,成了别家的妾,猪狗似的活着,总觉得这一辈子也不过如此,生在斑斓堆里,死在烂草棚中,没想有这一日,还能再回到好梦里,虚幻得每一步都似踏在云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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