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踟蹰[第2页/共3页]
宜城九酝香软芬芳,味存长远,沾了她的身,又被添上一味女儿香。一丝丝如锦缎如春蚕,从鼻尖钻到脑后,一呼一吸之间已微醺,面红耳热,脑筋里想着要逃开,眼睛却不动,顺滑的帕子掠过那朵新开的桃花,他呵一口气,它才开,又娇娇怯怯缩回,紧紧地攒成一团,实实想让人咬上一口,再捏住了,掐出痕,拧出血,一刹时揉碎在掌心。
“说,永平侯想干甚么?”
方才的梦没人触碰,都藏进他长满疮疤的内心。
陆焉看着他,余九莲如许的人他见很多。“问你甚么,答甚么,明白了?”
酒精在暖和含混的氛围里蒸发,将她的潮红高热都渡给他。他的手掌苗条而清癯,骨节清楚,不似女子纤细又分歧于男儿粗糙,多看一眼便要赞他生得方才好,多一分嫌多,少一分嫌少,将将如此,莫不中意。
他体内翻滚出另一个残暴的人影,是他又不是他。
春山道:“小的都听着了,诏狱的高丽纸成堆,好些日子没用了,正巧练练手。”
“蚍蜉撼树,泼天狗胆!”他轻笑,唇角调侃,“你放心,本督同你包管,你那些个姊姊mm不管是飞天的还是遁地的,一个都活不过本日。你?就在何如桥上停一步,阎罗地府里同你的信徒教众团聚罢。”
余九莲捏一个兰花指,妖妖娇娇地提着嗓子要唱起来,这一回是《牡丹亭》,扮的是柳梦梅,做的是春秋大梦。“奴是吃民气肝儿的狐妖,不也逃不出提督大人的五指山?不过看在奴为大人卖力多时,没有功绩也有苦劳的份上,可否留个全尸?再而,这大闹都城的狐妖就这么没声没响的死了,大人岂不是功亏一篑?”
余九莲又换一个委曲模样,一个醉酒媚态,对住陆焉,“奴要没了舌头,拿甚么服侍大人呢?汝宁郡主幼年,哪有奴会的多?”说话间伸出舌来舔一舔嘴角血迹,蛇一样魅。
半夜天,月朗星稀,京师棋盘格似的街道里寂寂无声。小主子地窖取来封存多年的宜城九酝,梧桐与桑椹端着水盆巾帕候在床前,不料陆焉挽了袖子,暴露半截结识白净的手臂,沉声叮咛道:“都出去,东西留下。”竟是连丫环都不舍很多看一眼。
陆焉换一身暗紫常服,一只手撑在八仙桌上,一只手端着茶盏,低头吹开浮茶,待品过这上贡的承平猴魁,才不紧不慢地瞥他一眼,慢声道:“狐狸精装惯了,真当本身有九条命,上杆子找死。”
粉红鲜嫩的花瓣儿层层叠叠,欲遮还羞。
“他捉了狐妖,立下大功,曹纯让需求赏他,别让他活到事发。”
一时静得发慌,配房地板上还残留着余九莲的血和肉,外间太阳冒出头,天光大亮,雪融了,又是春季。
他咬她,带着一股狠劲,恨不能当下就毁了她。他背后有邪魔压身,让他起不来动不了,只能跟随最原始最粗暴的欲,最低下也最纯粹的情。
余九莲点头,额头磕在地板上,闷声响动。他便挪开脚,谁晓得余九莲还能堆出个勾惹人的笑容来,“大人好大力,奴可受不住呢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注:“贴加官”,起首司刑职员将预备好的桑皮纸揭起一张,盖在犯人脸上,司刑职员嘴里早含着一口烧刀子,用力一喷,噀出一阵细雾,桑皮纸受潮发软,当即贴服在脸上。司刑职员紧接着又盖第二张,如法炮制。犯人先还手足挣扎,用到第五张,人不动了,司刑职员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。走上前去,细细检视,那五张叠在一起,快已枯燥的桑皮纸(多用高丽纸),一揭而张,凹凸清楚,如同戏台上“跳加官”的面具,这就是“贴加官”这个称呼的由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