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马夫[第1页/共3页]
她停了停,撑起上半身来,惊惧道:“你又是何人?来这里做甚么?”
他对门外的喧闹、打斗视若无睹,他只顾他的七弦琴与陆游的关山月,“戍楼刁斗催落月,三十参军今白发。笛里谁知懦夫心,沙头空照征人骨。”
隔壁弹琵琶的窑姐儿吓出一身鸡皮,抬高了声音说:“哪有如许弄人的,可别弄出性命来。”
陆焉略看过一眼,便坐回春榻,低头理一理广大的衣袖,笑道:“来,拜见你旧主儿。”
荣靖的手松了,再没力量,兵败如山倒,时势半点不由人。
只听得见窗外雨声,毫无过期地敲打着窗台,叩响你门扉。
但是陆焉仍悄悄坐在原处,脚下是满屋狼籍尖声哭闹,但这统统向来与他无关,他与这些苦痛挣扎隔了千里万里。
挣扎中的赵妙宜似是闻声荣靖的呼喊,想求他相救,却又不敢相见,便只得嘤嘤的哭,任那三福翻过身,再弄她第二回。
陆焉在榻上轻哼,白瓷杯子捏在手里,酒也不喝,嫌脏。
他轻哼,唇角挖苦,迎上她的绝望,“想死?也只能死在你接客的床上。”瞟一眼三福,“愣着干甚么,还用给你找帮手?”
三千青丝落了一地,她眼瞳暗淡,成了砧板上的鱼,被面前五尺来高的男人剥了个精光扔到床上。又闻声她一声苦痛的叫唤,内间便乒乒乓乓开端响,是甚么撞了床架,或是甚么扇了皮肉,晃闲逛悠地摇着,她哭,他也叫,噼里啪啦放爆仗似的热烈。
他呆了一呆,才醒过来,这不是朝会上平常会面,他另有他的气愤,他的妙宜。“不敢,卑职劳提督大人高抬贵手,放妙宜一条活路,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,实在当不起这般摧辱。”
荣靖额上的青筋爆裂,大喊:“陆焉,你这小人,快快放了赵女人!”
“再而说,荣大人与罪臣之女走得如此之近,到处保护到处照顾,莫不是永平侯与赵贤智有旧?还是说永平侯也是魏忠贤一党?究竟如何,明日着人彻查便可见分晓。”
陆焉却还笑得出来,明显比荣靖略矮些,气势上却不输半分,凤眼斜睨,眼角是藏也藏不住的轻视,“打死了我,再教侯府高低一百三十余口人陪葬?为小我尽可夫的婊*子?荣大人不要因一时之气,毁了侯府百年基业。”
“啪――”男人粗糙的手鞭子似的甩在她身上,三福嘿嘿地笑,“我还当是甚么碰不得的纯洁蜜斯,本来也是个淫dang妇人,如何?离不得哥哥了不是?”
荣靖来了,要演一出豪杰救美。
雨势渐弱,陆焉将膝上七弦琴搁在小桌上,抖一抖衣袍,站起家来,微浅笑道:“荣大人,多日不见,大人风采仍然。”
他俯下身,拾起了断了弦的琴,焦黑的琴身放在膝头,苗条十指拨一拨残音,弹一曲不成调不成音的《关山月》,铮铮的琴,和着嘶哑的音,他轻吟长歌,“和戎诏下十五年,将军不战空临边。朱门沉沉按歌舞,厩马肥死弓断弦。”迟缓而悠长,如一曲悲歌,凉透乾元九年这个腐败的夏季,掺杂着女人的哭声,叫唤声,喘气声,另有厅堂吵吵嚷嚷调笑,木楼梯咚咚咚仓促乱响,没出处地悲从中来,疼得骨头颤抖,他的孤傲就是他身后的影,不时候刻,无处可逃。
荣靖闻声里头一声呼唤,“不要――饶了我,饶了我…………”那么痛,声音进了耳朵里,连带着心也扭成一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