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玄元观[第1页/共4页]

小一扒拉一口饭，随口问道：“师父，您老常言的大道，到底是个甚么东西啊？”

延绵的群山当中，暮霭渐沉，山谷晦暝幽深。

可不晓得甚么启事，玄元真人飞升以后，玄元观中便再无人得道成仙，其供奉香火日渐寥落，门人只好四周餬口。

迈过尺高的门槛，少年奔进一间已显破败的大屋子。

看着狼吞虎咽的小一，师父放动手中的碗筷，莞尔笑道：“民者，五谷为养。而我等修道之人，当不食五谷，餐风饮露。须知五谷出百病啊！小一，何不细嚼慢咽呢？别噎着了！”

“师父……用饭啦……”

老羽士长眉耸动了一下，眸光中尽是慈和的笑意。他呵呵轻笑道：“为师山珍海味、粗茶淡饭皆可食得。唯有小一亲手煮的饭，才是为师每日必不成少的好菜！”

老羽士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。不知因酒味悠长，还是黄豆的味浓。他手扶长须，幽幽答道：“天道不是东西……！？天道是东西？！也不是……咳咳！”

不知因何事搅动了心机，老羽士并未在乎小一的话，而是叮咛道：“小一，把我的葫芦拿过来，另有前次阿谁……老卢给的腌黄豆。”

“呵呵！”

玄元真人平生修道有成。传闻，他有上天上天、呼风唤雨之能，是大家俯视的神仙。玄元观乱世之时，门下弟子浩繁，亦是国人闻道朝圣之地。

老羽士语气一转，言语中不无欣喜的说道：“不过，小一倒是一每天长大了，呵呵！”

屋内迎出来一名的老羽士，其面庞清癯，灰白的头发挽了个道髻，颌下三绺长须。

卧牛石上，小一喜好如许躺着。看着无边无尽的天空，听着山间似有似无的虫鸣兽吟。每到这个时候，他黑黑的眼眸都会显得愈发的灵动，小脸上都会溢出一丝与春秋不符的喧闹与淡然。

酒意微醺中，老羽士的眼神变得飘忽起来。

一处山岳之上，有淡淡炊烟，袅袅散去。在落霞的余晖中，一个陈旧的院落里，呈现一个小小的身影。

能遮风挡雨的，除了正殿，另有两三间偏房，是师徒二人煮食寝息的地点。

……

弟子的心机又怎能瞒过师父。老羽士浑不在乎的笑道：“你个臭小子就是嘴巴上讨巧！”说着，他仰首又抿了口酒。

待小一到了五六岁时，青云道长便把玄元观所传悉心相授。

穿过不大的天井，他来到玄元观破坏的院墙外边。一块平坦的卧牛石，是小一每天喜好呆的处所。

小一就着腌黄豆吃着白饭，一会工夫，一碗白饭见底。他又自个盛了一碗，看着师父仍然沉醉在酒葫芦和腌黄豆之间，说道：“师父啊，您长幼喝点吧，别一会儿又醉喽！”。

“好！好！把葫芦给我，腌黄豆放地上。”

一轮明月挂在天梢，月光水银泄地般倾洒在山头。溶溶月色之下，玄元观庄严而苦楚。远处茫茫荡荡，远近山岳影影绰绰。

师父青云道长是玄元观二十代观主。小一便成为了玄元观独一的二十一代门人。青云道长曾说小一是掌门弟子，也就是下一任观主的不二人选。因而，重振玄元观昔日光荣的重担，便落到了十三岁的小一身上。

老羽士接过酒葫芦，仰首小呷了一口，滋味深长的轻吁了下，又拿着竹筷伸进瓦罐，夹了颗黄豆扔进嘴里，美美的咀嚼起来。下巴的胡子也随之一颤一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