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避走佛刹[第1页/共4页]
那香,缥缥缈缈,清平淡淡,似全然不食人间炊火。
那张惨白的脸,如一汪死水,未掀半点波纹,若非银甲掩蔽,狼半夜该是蹙了眉的。
明嬷嬷不解自家小主子何故要见这个贼子,为保全小主子名声也罢,性命也罢,她守在榻前,端着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式。
若非屋外喧哗的打斗,她近乎觉得她已跟着母亲死去,到了佛陀言道的极乐之境。
屋外的打斗,随之也突然停了。
宫人领旨上前。
她的小姑子,有救了。
芷歌将那丝扼死人的讽笑,绽放得更砭骨:“传闻,狼人谷的杀手,自入谷之日便戴上面具。浅显杀手戴铁甲,少谷主戴银甲,谷主戴金甲。铁银金甲,非死亡之时不得摘下示人。你若以面上银甲为聘,再加那两人的首级,我可代父兄应下这门婚事。”
她偏头,窗门紧闭。
“徐芷歌!”粗噶降落的声音,像从额鼻天国传来的。
芷歌抬眸:“娘临走前,是把我托付了妈妈你吧?”
明嬷嬷呆住:“蜜斯?!”
芙蓉立在殿中心,神采惨白,眸子通红,鬓发都有些狼藉,全然失了公主的凤仪。
她环顾四下,这是母亲在寺里礼佛的佛堂。香案上燃着的香,是开春时,母亲领着本身和一帮丫头婆子一起亲手制的。
徐乔之一身重孝,定定地跪于棺木前,直直地盯着母亲的牌位。他的母亲,出身王谢,身为兰陵潘家的女儿,以当年徐羡之的职位并不敷以婚配求娶。而母亲刚烈,就是相中了父亲,决然下嫁式微的徐家。待父亲起家,潘氏族亲无不羡慕母亲,可世事难料,谁又想获得贵为一品诰命,竟会沦落到这般结局?
她也正看着他,那两汪秋水剪眸似一夜老了去,蒙了一层清冷拒人的沧桑雾气。
狼半夜进到配房,劈面就见那张嵌在泥黄软枕里的惨白面庞。
徐乔之总算回了神,缓缓扭头看向老婆,因熬夜密布血丝的眸闪着禁止的愤恨:“公主该回宫问问你的好弟弟,如何能这般狠心,逼得她走投无路。”
芷歌抽手却有力摆脱,只能眼睁睁由着那冰冷的指搭上了本身的腕,“心――”她开口要唤那和尚,却叫翻涌的血气淹没掉了声音。肩窝一疼,是那贼子封了她的大穴。
“放――”明嬷嬷被点穴定住,阿谁“肆”字卡在了嗓子眼。
芷歌乖乖地由着嬷嬷服侍。昏倒时,她也是这般乖顺地由着他们灌汤喂药。
义隆坐在御案前,芙蓉立在几丈开外。姐弟俩对视着。
她的声音又轻又虚,每个字都似飘在卷烟上,听得嵌在银甲中的深目,愈发阴沉了几分,“哪两人?”
“徐施主,你疾在心中,该埋头疗养。”清隽的少年和尚双手合十,轻喃一声,“阿弥陀佛。”
义隆搁下御笔,抬眸看向姐姐,目光落在她的孝服上:“皇姐是君,徐家是臣,君臣之礼不成废。皇姐不必为徐夫人守孝。来人!服侍公主除下孝服。”
狼半夜闪身冲了上前,抢在明嬷嬷之前,夺过芷歌的手腕。
芙蓉愕住:“你……你是说?”她直点头:“不,不会的!”
她没资格死。
义隆不置可否,起家踱下御案,走到姐姐身前,递出一方明黄色的帕子:“不管何时何地,朕总记得皇姐当年待我的情义。”
“蜜斯,你醒了?!”守在一侧的嬷嬷听到动静,迎了过来,冲动得直抹泪,“醒来就好,醒来就好。渴吗?饿不饿?”边说边托起病榻上的人,又是喂水又是喂米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