序章[第2页/共3页]
比遍身绫罗的贵女还要窈窕小巧的身材,穿戴五年前就已补丁三层的广大旧衣。
她将二人结成一绺的发感染了心头血,以红烛燃烧,环绕起青烟袅袅。
五年前他秀才落第,贫困得志却不肯失了颜面,挥尽最后几个铜板也要笑谈风骚豪喝酒时,她冷静将醉倒街头的他扶进家门,自此再未添过新衣。
三年前游学金麟城,他路见不平与宰过路客的黑店争论打斗时,她不顾安危硬生生从混乱中将被砍好几刀的他拖出来,走了一个时候到医馆救下奄奄一息的他,却没让大夫看她被误伤的腿,自此走路微瘸。
她轻唤了一声,声音很轻很轻。
之前是你带阿爻回家,明天阿爻最后一次带你回家。
她单独一人跪在卖身葬母的白布前,被一群本地的地痞恶棍缠得难以脱身。
“你走吧。”
不施粉黛已经远比邻里任何女子娟秀的脸上,始终泛着营养不良的暗黄。
阿爻,我若不在,你可会孤单?
你救我一次,我还你平生。
“今后你是我的人了,这里是我家,也是你家。”
女子一瘸一拐跑了足足三里路赶到大夫的医馆。
以我命,换他命。
他尽力瞪大眼睛,视野却恍惚起来,有些看不清面前的气象了。
阿爻?这个名字很熟谙呢。
曾经有力的双手现在仿佛已经重得抬不起来,就像畴昔那些日子,垂垂在影象里成了泛黄的纸张。
“吴哥,我去找大夫,很快就会返来,你要等我。”
男人的暴瘦而尽是青筋的手缓缓抚向枕下那纸婚书,行动轻柔的抚摩着,本来微微发颤的手垂了下来,也不知是不是没了力量。
顾不上喘气停歇,便拉着大夫又是一起半跑着往回赶。
女子皱了皱眉,又很快伸展开来。
她坐在门槛前整整一晚,第二天早早出了门,将本来用于请大夫看病的最后一点钱,买了一袭红衣,一对红烛。
她固然腿脚不好,但行动极快,几近有些踉跄起来。
大夫见她如此模样,迷惑问道:“女人?”
而这间年久失修的小土屋内,却透着一股渗人的寒气。
初秋中午的阳光还是热辣辣的,只要顶着太阳走上几步路,就要晒得人浑身冒汗。
环绕的青烟垂垂成型,化作一拢薄雾,淡淡裹在红衣女子身上。
她用力地抹了一把脸,咬着下唇,快步走出门去。
看到泛黄的纸张,男人不由自主捂住了胸口。
女子恭恭敬敬对着红烛三跪九叩,一如既往地虔诚。
“阿爻...算了...”
现在他倒是很想听听她心中的信奉,听听她讲的故事,却仿佛有些来不及了。
他呆呆的瞧着,一向没有行动,仿佛化成一尊雕像。
她一向僵住不动,守着门口没有行动。
家门近在面前,女子面色舒缓了起来。
随后,她将剪刀狠狠扎向前胸左边心脏的部位,血顺着剪刀排泄。
他命下人赶走恶棍,站在瘦肥大小跪在地上的身影前,亲身牵了她的手,将她带回家。
我无私先走一步,你要替我好好地活好久好久,好吗,阿爻?
九岁初遇时,她明丽,阳光,开畅爱笑。
女子又悄悄喊了一声:“吴哥?”
今晚的月色很美,吴哥弄月时,可小酌两杯,第三杯就不可了,伤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