序章[第1页/共3页]

环绕的青烟垂垂成型，化作一拢薄雾，淡淡裹在红衣女子身上。

比遍身绫罗的贵女还要窈窕小巧的身材，穿戴五年前就已补丁三层的广大旧衣。

相传月圆之夜，以红烛为引献心头血于鬼祭，能换命呢。

她固然腿脚不好，但行动极快，几近有些踉跄起来。

“今后你是我的人了，这里是我家，也是你家。”

那一年，他九岁，她七岁。

惨白孱羸的男人垂垂醒来看向四周，虽衰弱乏力，仍摇摇摆晃下了床。

母亲放手人寰前紧紧握着他的手，指着一纸婚约让他发誓一辈子照顾好她。

顾不上喘气停歇，便拉着大夫又是一起半跑着往回赶。

她深吸一口气，用火折子扑灭了红烛，用剪刀将男人与本身的头发各剪一绺，结成一处。

“你走吧。”

阿爻，我若不在，你可会孤单？

头顶的枯枝上却俄然有只寒鸦飞过，不谨慎撞在那些伸出的枝桠上，收回了不大不小的声响。

一个神采惨白的孱羸男人躺在床上，嘴微张闭着眼睛，呼吸微小，几近看不见胸口的起伏。

很快落空力量的男人回到本身床铺，翻开枕下是一纸婚书。

她一向僵住不动，守着门口没有行动。

女子双眼红肿得短长，眸中泛着水光，就这低头的工夫，又不谨慎落下两行泪来。

男人恍忽之间，仿佛回到了畴前，那年第一次见她的场景。

现在他倒是很想听听她心中的信奉，听听她讲的故事，却仿佛有些来不及了。

厥后，女子的笑意日渐温醇，目光垂垂果断。

心...仿佛有点疼。

“阿爻...算了...”

三年前游学金麟城，他路见不平与宰过路客的黑店争论打斗时，她不顾安危硬生生从混乱中将被砍好几刀的他拖出来，走了一个时候到医馆救下奄奄一息的他，却没让大夫看她被误伤的腿，自此走路微瘸。

不知是想起了甚么，女子先是皱起了都雅的眉头，随后眉头又伸展开来，脸上浮出淡淡的笑。

“吴哥，我去找大夫，很快就会返来，你要等我。”

她轻唤了一声，声音很轻很轻。

鬼祭之名名换命。

他呆呆的瞧着，一向没有行动，仿佛化成一尊雕像。

没人应她。

五年前他秀才落第，贫困得志却不肯失了颜面，挥尽最后几个铜板也要笑谈风骚豪喝酒时，她冷静将醉倒街头的他扶进家门，自此再未添过新衣。

随后，她将剪刀狠狠扎向前胸左边心脏的部位，血顺着剪刀排泄。

只是她方才走到门口，又转头望了几眼。

初秋中午的阳光还是热辣辣的，只要顶着太阳走上几步路，就要晒得人浑身冒汗。

家门近在面前，女子面色舒缓了起来。

女子恭恭敬敬对着红烛三跪九叩，一如既往地虔诚。

男人的暴瘦而尽是青筋的手缓缓抚向枕下那纸婚书，行动轻柔的抚摩着，本来微微发颤的手垂了下来，也不知是不是没了力量。

以我命，换他命。

她白着一张脸，一如继往地温馨。

阿爻？这个名字很熟谙呢。

走到门口，刚要排闼而入，却不知为何俄然愣住。

她坚信鬼神，虔诚到乃至寒微，凡拜佛敬香必三跪九叩。

当时幼年的他不过一笑置之，从未在乎过，也未曾懂过。

女子带着笑意闭上双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