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4.五四章[第3页/共4页]

他这番话很轻，不像是在与那昏倒中的人说话，倒像是自言自语。

“我跟百里斗了这么久，最后这一场还是不敷标致，我应当再多吓他几次，奉告他他最大的弊端是想得太多。”

凤肴看得呆住，一时候竟不知方才所见究竟是实在还是幻觉。

长夜漫漫，夜间俄然飘起了零散雪花，那人说的话未几，却说得很慢，一字一句，仿佛都想了好久。比及说完的时候，雪已经下得很大了，空中一片乌黑，那人的身上也蒙着一层白雪，他无知无觉，过了一会儿才笑到：“下雪了，你先归去吧。”

他喃喃说着，说得倒是非常果断，双眼如同灼了火普通，又喃喃念了一句“等我”，随即缓慢的冲出了林子。

这两人乃是一男一女，虽浑身狼狈，却的确是活人。

“但是我还是不甘心……”

凤肴又是一怔，却不知该说甚么了，只得僵在原地，进也不是，退也不是。隔了半晌，他才听那人道：“你那边面，是酒还是水？”

“另有……”

那落在林中的人，天然就是慕疏凉与云衿。

凤肴怔住，他视野跟着那反射沉迷离光色的水面往天涯挪去，便见深蓝夜空之上，一道宽广庞大的银色光弧自天涯中心延长着坠落而下，那银光灿烂而灿艳，一起在夜空平分散飞洒，比烟花更美，比月光更盛，就像是漫天星斗俄然之间同时颠覆而下，点染了全部夜晚的色彩。

那人又催了一句，凤肴却俄然抬眸，紧紧盯着那人眼睛：“你……别死，我找人来救你们，你等我。”

</strong>初春已过，覆盖大地的寒气却并未被带走，冰冷的北风中，囊括着淡淡的血腥之位，自不远处城阙飘入山林之间。

山林四周没有甚么人，此处阴冷，世人甘愿挤在城外的破庙中取暖，也不会来这里，只要凤肴不肯脏着身子入眠，才会每天夜里赶来此处洗濯。

凤肴谨慎察看着那人，此时林子被砸出一片空位，树叶也再遮不住月光，月辉镀满其间，将那男人的表面形貌得更加通俗。凤肴这才发觉那人虽是狼狈，五官却生得极其精美，眉间眼底每一笔都像是被墨画装点，自有风骨。

溪水潺潺，流淌出清脆动听的声响，浅浅的小溪倒映头顶月色，便见得乌黑的圆盘在水中摇摆浮动，喧闹且轻柔。

“我有些话想对她说。”那人低头看着怀中的女人，无法的眨了眨眼道，“可惜我仿佛等不到她醒过来了，等她醒来了，你帮我传达给她，好吗？”

凤肴看他行动，不由问道：“她是你老婆吗？”

四野无声，不知他叫的究竟是何人，那把断剑也还是躺在地上，没有发光发热，也没有重新变得无缺无缺。

可惜她的将来没有他了，统统人的将来，都不会再有他。

他就如许再次倒下，躺在雪地里，侧身看着昏睡中的少女，有些困难的挪解缆子，遮挡落在她身上的白雪。

山林间寒意更浓，那坐在纷繁落叶与血泊中的男人俄然掩唇狠恶咳嗽起来，夜里的喧闹被这咳声揉乱，凤肴看着这幕，不觉放大了胆量，往那人走了畴昔。

直到沉闷而庞大的声响自山林深处传来，惊起夜晚栖息于林中的鸟儿，顿时候群鸟振翅而飞，山林俄然躁动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