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，[第1页/共4页]

这一句也不知说了几次，不是问，就是喃喃自语。常日里，小喜最是牙尖嘴利，总要说些齐二爷不上心、不心疼女人的话，看着他两个好也尽管刻薄，可这一回却嫌那柳眉多嘴，本身喜庆就好何必来戳旁人的心窝？在河上只不过是远远地瞧见了齐二爷的船，又未曾当真瞥见上头是谁，就返来跟女人嚼舌头，还说若不是她弹了杜仲子的琴，齐二爷还不会泊了在那儿听。

“哦。寿辰那日呢？”

“石忠儿说，说齐二爷在醉红楼招下那女孩儿就叮咛张保儿带到了艺馨坊……”

“哦？她又怎的了？”

“是么？”千落淡淡一笑，“遂一向跟义兄贺到夜里？”

待到新月儿西斜，远远地成了个影子，她才转回身，躺下，分歧眼，也没有泪。小喜急疯了，想着这定是要引了旧疾，谁曾想，竟没有。一日一茶一饭，可贵下咽，人尽管瘦，一双眼睛有些枯，精力却还好。

齐天睿笑，“如何不算志气？蹭在身边这些年，总算得着了。”

他向来都忙，畴前一个月两个月不来，她都等，她是他的，他也只这一个去处；她等，他又何尝不是等？却本日她再不能安之若素，莫非……他毕竟也要像柳眉的恩客，桩桩件件拘束，一走，再不能来，只要银子？

“嗯，你瞧瞧用那哪个就拿出去，下剩的，你跟柳眉分了。”

从没感觉他是她的恩客，大家都道七爷风骚，他却从未在她身上轻浮一分，她笃定本身在贰内心。闻听他要结婚，她也曾凄然，怨的倒是本身的命；她并未几求，只要他在，就好。早有姐妹说，恩客千好万好，能让他倾家荡产，却不能招惹他的正妻，有正妻的嫌才有她们的日子。彼时她只觉这话荒唐，现在……却恨不能是那最俗的妻，最嫌的姻缘……

杜仲子，她弹，他听，浑不知觉，已然成了他二人之间的维系。他承诺过，只要寻出来的人如她所料，就带她一道往西北去。不能再等了，她要寻出那奥秘的杜仲子，她要寻到他与她的西北……

他走了……

走到门口，他又交代道，“我忙，不能常过来，你与这苑中姐妹找些乐子才是，莫总一小我在房中，不免心伤。”

这一番话，千落那紧紧攥着的心一个字一个字地跟着，料着他该在那入夜之时打了磕绊，他该是要寻些遁辞说忙，说累，说未曾从府里脱身才不得来看她，谁知他就这么随便地说了出来……

“而后又去行船？”

不待小喜说完，千落离了窗边，叮咛道，“备茶，换衣。”

……

“赛兰会你说我弹哪只曲子好？”

半夜起了风，夹了雨腥，倒是迟迟不肯落下，直到朝晨蒙蒙灰天，雨滴才落了下来，春雨如油，细细绵绵……

琴声忽地一停，千落冲着门边莞尔一笑，齐天睿闻言也笑笑，走出去，“今儿这曲子听着倒是舒心。”

石忠儿！石忠儿！小喜在内心恨恨地喊，若非你还晓得来悄悄儿传句话，小姑奶奶我非剥了你的皮不成！

倚在门边看着那琴桌旁悠然操琴的人，身上是她最喜的清清藕荷色，身姿袅袅；面上薄粉，细叶眉，淡脂桃花唇，人虽瘦了些，这气色不但如常，甚而另有了几分落拓的意境，较之畴前的凄凄之色强了些去。齐天睿心道，这不好好儿的么？怎的石忠儿非要让来瞧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