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入京[第2页/共2页]

“哪个不长眼的！”一个婆子粗着嗓子从茶摊里出来，见了谢筝，她眉头舒展，啐道，“那里来的叫花子，年纪倒小，算了，我们主子心善人，不与你计算，你快走开！”

谢筝长睫颤颤，深吸了一口气。

镇江城里的传言，她一清二楚。

茶摊外停了两辆马车，谢筝脚下发软，一不谨慎撞在了车厢上，嘭的一声，痛得她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。

那是一双与乞儿差未几的手了，划了好些口儿，脏兮兮的，指甲缝里满是泥土。

谢筝听闻萧娴去镇江府衙看过，内心突突跳，鼻子一酸，眼泪又落下来。

谢筝挣扎着想站起来，却半点使不上劲儿。

“阿筝？”声音颤着，几近是用劲了尽力，才摸索着问出了口，“但是阿筝？”

她抱着萧娴大哭。

五年不见，面貌已然窜改，耳垂上有泥污，细看能发明打过耳洞，这就是个女人。

真真是荒唐又好笑！更叫人毛骨悚然！

萧娴见她哭了，也忍不住掉眼泪，两人依着哭了一场，才让丫环打水出去。

谢筝闻言，问道：“伯父也在？”

她与萧娴闺中密切，但细心算起来，自从谢筝五年前跟着父亲外放离京，就没有再见过萧娴了。

谢筝提着一口气往前走。

比在车里看得更加逼真。

浅朱放下水盆，绞了帕子替两人收缀，嘴上道：“筝女人您不晓得，我们女人路过镇江，听闻凶信，几乎就背过气去了……”

萧柏过了而立之年，气质沉稳，目光炯炯，他背手而立，待谢筝施礼后，开门见山道：“阿筝，全部镇江城都说你死了，跟谢慕锦另有你娘一起死在府衙里，而你恰好还活着，你奉告我，到底是如何一回事？”

谢筝用力咬着干裂的下唇，痛感让她一刹时复苏了些，她奉告本身，断不能倒在路途，就算是爬，也要爬进都城里去，父母死得不明不白的，她幸运活下来，就不能把命废在了这里！

再醒来时，屋里点着昏黄的蜡烛，外头已经黑了。

这是一间配房，除了桌椅榻子，显得有些空荡，斜角上挂了竹帘，从外头传出去低低的说话声，而她恰是躺在了榻子上。

谢筝猛得坐起来，视野敏捷扫了一周。

绡纱帘窗翻开了一个角，暴露半张脸儿，车里人带着帷帽，谢筝抬眸看去，恰好含混得看不逼真，只感觉那只挑着帘窗的手素白素白的。

萧娴有点儿急，越说越不晓得从那里问起。

脚下踉跄两步，她半跪在谢筝跟前，涓滴不睬会婆子的大喊小叫，翠绿般的手指捏住了谢筝的下颚，深深望着她的眼睛。

谢筝明显还活着，她还活着，却成了死人，害了父母的死人。

前头不远是一处茶摊，去讨一碗茶水吧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