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入京[第1页/共2页]
谢筝明显还活着,她还活着,却成了死人,害了父母的死人。
谢筝挤出个笑容来,她岂止是没有好好吃东西,她底子是没吃上甚么东西,没有银子铜板,前两日,饥肠辘辘的,偷了个烙饼被追了整条街,饼没吃成,还差点挨了打。
再低头一看,她换上了一身轻纱袄裙,双手擦拭过了,暴露本来白净的肤色,伤口涂了药膏,微微清冷,乌发披在脑后,亦是梳洗打理洁净。
绡纱帘窗翻开了一个角,暴露半张脸儿,车里人带着帷帽,谢筝抬眸看去,恰好含混得看不逼真,只感觉那只挑着帘窗的手素白素白的。
眼泪倏然落下,几近是本能的,谢筝唤道:“救我!萧姐姐救我!”
这些光阴突遭剧变,又颠沛流浪,谢筝对萧娴没有半点儿陌生,反倒是亲热和依靠。
这般下去,还没入京畿,就已经要倒在半途上了吧?
有那么一瞬,谢筝有点儿分不清今夕何夕,仿佛她还是是父母健在的官家闺中女子普通。
那是一双与乞儿差未几的手了,划了好些口儿,脏兮兮的,指甲缝里满是泥土。
她抱着萧娴大哭。
她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了,也不晓得店家肯不肯恩赐。
真真是荒唐又好笑!更叫人毛骨悚然!
恰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,官道上来往的客商百姓未几,只偶有一两辆马车颠末,速率并不快,能闻声马儿哼哧哼哧的喘气声。
离茶摊另有几十步路,如果店家不肯,就给他跪下吧,只求一碗水。
五年不见,面貌已然窜改,耳垂上有泥污,细看能发明打过耳洞,这就是个女人。
萧娴见她哭了,也忍不住掉眼泪,两人依着哭了一场,才让丫环打水出去。
谢筝提着一口气往前走。
端庄做买卖的店家,指不定会把她轰走。
可那些痛苦,与俄然家破人亡比拟,又算得了甚么?
脚下踉跄两步,她半跪在谢筝跟前,涓滴不睬会婆子的大喊小叫,翠绿般的手指捏住了谢筝的下颚,深深望着她的眼睛。
谢筝走得摇摇摆晃的,本该出一身大汗,但仿佛是中暍了,不但不出汗,还闷得慌。
熟谙的称呼让谢筝怔住了,她眨了眨眼睛,面前的人的容颜渐渐和影象中的一人堆叠。
谢筝闻言,问道:“伯父也在?”
萧娴有点儿急,越说越不晓得从那里问起。
萧娴连连点头:“你看我,一急起来甚么都忘了,医婆说你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,我给你备了粥。”
没有精美的安排装潢,简练不似居家院落,大略是在驿站当中了。
浅禾提了食盒来,谢筝饿得久了,不敢多吃,稍稍填了肚子,便让浅禾帮着梳头,随萧娴去见她的父亲萧柏。
“我不是用心……”见车里的人在望着她,谢筝出声解释,嗓音干涩,哑得短长。
萧柏过了而立之年,气质沉稳,目光炯炯,他背手而立,待谢筝施礼后,开门见山道:“阿筝,全部镇江城都说你死了,跟谢慕锦另有你娘一起死在府衙里,而你恰好还活着,你奉告我,到底是如何一回事?”
茶摊外停了两辆马车,谢筝脚下发软,一不谨慎撞在了车厢上,嘭的一声,痛得她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。
于情于理,谢筝都要畴昔问了安,刚站起来,面前又是一片白光,跌回到榻子上。
谢筝迷含混糊想着。